十一、 冯娇娇听闻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邢姗姗也感觉不妥。冯娇娇把话*了开去:“既然进来了,也别多想了,姐姐我在这儿,会照顾你的。”邢姗姗感激得直点头。她进号以前,就早已想到了监牢的阴森恐怖,她也做了挨打受罪的打算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熟人,她的心塌实了些,起码不会挨打了。
冯娇娇对众女说:“这是我的一个小妹,以后不许你们欺负她,知道吗?”众女齐声答应,邢姗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冯娇娇接着又对黄婷婷说:“婷婷,让她睡在你旁边吧。”黄婷婷点头答应。
女牢一号原又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新来的犯人,都是要睡到最里面*近便池的地方,黄婷婷等是最后抓进来的,她和汪小莉等一直轮流睡在那里。其实女号的便池天天冲刷的非常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异味了,但睡在旁边,感觉总是不好的,如今既然冯娇娇说了,大家也知道,她的意思是睡在离便池稍远些的地方,让邢姗姗特殊些。说实话,冯娇娇却也有些忐忑不安,万一让邢姗姗知道是自己揭发了她们,可就完了!现在的任务是如何堵住别人的嘴。
她开始和邢姗姗不停的交谈,也告诉了她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至于她如何到了刑场,如何揭发她们的,她只字未提。众女从她俩的谈话中也听出了端倪,谁都没有插嘴。
非常巧的是,第二天一早,邢姗姗就去过堂了。待她一出了号,冯娇娇立即严厉说道:“各位姐妹,别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的事情希望大家别和邢姗姗说,大家是好姐妹!”
众女一齐答应,这事原本和她们无任何关系,谁也不想得罪冯娇娇,再说了,即便说了出来,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大家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邢姗姗过堂回来以后,脸色铁青,她呆坐着。冯娇娇总害怕她有所察觉,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她悠悠问道:“娇娇姐,你说,我会判死刑吗?”
冯娇娇的心总算宽了些,她沉寂了一会,说:“你让我说实话吗?”
"当然……”
"会的,来这个号里的都是判死刑的……”
邢姗姗沉默了许久,忽然说:“可我是从犯,是谭玲玲她……”她忽然又感觉在谭玲玲的表姐面前说她似乎不妥,她闭了口。
............
这坐牢原本应该是度日如年,可作为被判了死刑的人来说,却要数着分秒来过。曾细妹和王慧霞、张丽娜、任丽洁四个女孩子,这时候开始准备自己的后事了。她们都准备了好看的衣服,每天都细心梳理打扮自己,就等那一天的来临了。
这天早晨,女牢一号的大门又开了,又递进来两份文书来。姑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伸手去接。女警厉声说:“梁小莹、林巧云,通知来了!”说着丢了过去,恍的又把大门关上了。
梁小莹一屁股坐在地上,林巧云更是呆了半晌。过了好久,林巧云才拣起那份文书,她没有看,折叠了起来。对这种千篇一律的东西,她见过很多,只不过名字不同罢了,但这名字如今却换成了自己!
邢姗姗并没见过此类的东西,她打开了林巧云的那份,只见上面写着: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刑事裁定书
(核准死刑用)
被告人林巧云,女,1981年12月2日出生,汉族,四川省德阳市罗江县德安镇人……
××××中级人民法院于2003年1月23日以(××××)×刑初字第××号刑事判决,认定被告人林巧云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报送本院核准。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复核。合议庭评议后,审判委员会第×次会议进行了讨论并作出决定。本案现已复核终结。
本院确认……
被告人林巧云,为泄私愤,故意杀害他人,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其犯罪手段特别残忍,情节特别恶劣,罪行极其严重,应依法从重惩处。
被告人林巧云犯故意杀人罪,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九十九条的规定,裁定如下:
核准××××中级人民法院(××××)×刑初字第××号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林巧云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刑事判决。本裁定送达后即发生法律效力。
下面是审判长和审判员的名字,以及鲜红的大印。邢姗姗看得有些呆了,她想不到,这判决还要报到最高法院去,这死刑的判决执行还真麻烦。
其余的女犯都见过这种东西,但还是忍不住传看了。
现在,女牢一号里已有六个姑娘被核准了死刑,她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冯娇娇在一号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同时核准死刑,也就是说要同时五花大绑拉出去执行枪决!她所知道这号里的最多一次也就是同时枪毙了五个女的,这次可破记录了。女牢一号在黄婷婷她们进来的时候,共有十七个姑娘,陶琴燕和卫晓翠处决以后,还剩十五个,后来又把邢姗姗抓了进来,现在还有十六个。号里的人进进出出,马上就剩十个了。十六、七个姑娘同时躺在同一个通铺上,有些拥挤,可同时又要走掉几个,还真会感觉空荡。
六个女犯聚到了一块。林巧云说:“我们六个快要上路了,虽然大家平时有过点不愉快,我想,大家还是姐妹,能帮的互相帮帮吧。”说着,取出一条浅灰色的女裤,递给王慧霞,说:“慧霞,我看你平时老穿那条旧裤子,我这条还算新,穿上吧!”王慧霞想推脱,林巧云继续说:“你也别这样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的了,你还是穿了吧,咱也快了……”说着,鼻子一酸,竟落下泪来。
众女见此情形,联想到自己,不免也抽泣起来。
这一夜很紧张。
下半夜由冯娇娇和汪小莉值夜。六个被核准过死刑的姑娘都没睡意。张丽娜趁起夜小解的时候,悄悄拉住了冯娇娇。冯娇娇示意她,两女坐在了地上。
张丽娜看看通铺上的众女,悄声说:“娇娇姐,你是过来人,我想和你拉拉呱。”
冯娇娇点点头。
张丽娜小声说:“姐,我可怕了,白天里我不好说……”
冯娇娇道:“是啊,谁不怕啊?”
张丽娜继续小声说:“可我还怕让我的家人和我男朋友看见啊!我听说到还要开公判大会,到时候我五花大绑的给武警押着,多难为情啊?我一个女孩子,还没结婚……”
"那有什么办法呢?都得上绑啊?不仅要上绑绳,还要在你背后插亡命牌,谁都不能逃掉。”
"我也知道那样,我想问问看,怎么能让大家不注意我啊?”
"那怎么可能啊?咱们是女孩子,最容易引人注意了。哎呀,不过你们这次倒很运气,光咱们号里就枪毙你们六个,我听说别的号还有两个一起毙掉,你们八个女的站到一块,人家也不会光看你啊!我说,到时候你把头发搞得乱乱的,能遮住脸就遮住,只能这样了。”
冯娇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提醒你,到那一天的时候可不能穿短袖的衣服,现在虽然天气热点,可你知道你得上绑绳!那可是粗麻绳,把你的肉都能扎死!我那天还好,可脖子上没法有衣服啊!脖子上也有绳套,那叫勒颈式,是怕你乱喊乱叫的时候勒你脖子用的,当时我让套得都喘不过气来。等给你上绑的时候,你最好能求求武警,看能不能把勒脖子的绳套往下套套,能把你的衣领子垫进去最好,那样会舒服点。”
张丽娜点了点头。
冯娇娇继续说:“到那天天亮的时候,要给你们验明正身,那倒没什么,就是问问,按按手印,反正大家都按过多少次了。可等你一出那屋的时候,就该上绑了。这个时候你千万要老实,别出声。当时我就因为叫了几声,差点没把我的胳膊折断,他们给我上了加强绑,疼死我了!注意啊!”
“我懂了……”
"对了,天快亮的时候,你一定要把屎尿都拉完,等上完绑想拉就不行了。我那时刚绑好就想拉屎,有规定是不让去的,我差点屙倒裤子里,我真运气,碰到好人了,才让我去的厕所。但绑绳不能解啊?还是有个小女犯帮忙给我脱的裤子,太不方便了……”
张丽娜继续点了头……
讲到最后的时候,天都亮了。
天亮了,又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洗漱、吃饭、早Cao、放风。
今天的放风突然要到院子里去了,这令姑娘们十分高兴,很久以来,放风都是在号房后面的大铁笼子里,闷死了。
姑娘们排了队,依次出了一号,十六个姑娘均抱了头,这情形却也壮观。她们当中多数戴了脚镣,虽然行走不便,但却都很舒心。
当她们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早有一队女犯排好了队,正准备作Cao。那一队女犯有十七、八人的样子,其中两个年轻的女子还戴了脚镣。
冯娇娇等知道,那是女牢二号的。那戴镣的女犯原本也该关到一号来的,但因为和一号的两个女犯分别是同案,也就分别关押了,那两女也判了死刑,就等枪决了。
冯娇娇向那两个姑娘望去。
那两个姑娘和她年纪相仿,也就是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头不算高,但身材还算匀称。两女都穿着红色的拖鞋,虽然形容有些憔悴,但此时却似乎忘记了一切,她们在深呼院子里相对新鲜的空气。
两个号子里戴脚镣的女犯因为行动不便,她们被分配到了一排,站在一起原地做一做运动,其余的则开始列队出Cao。
冯娇娇有些嫉妒她们,眼睛呆呆看着她们。
那些姑娘们开始喊号,迈着轻快的步伐,声音虽不太整齐,却很娇嫩轻盈。
冯娇娇上下活动活动了胳膊,这外面的感觉真的挺好。
那群姑娘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最后做了原地踏步。忽然,冯娇娇眼前一花,她似乎看见对面那群姑娘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赶紧揉了揉眼睛,仔细望去。
那身影真的很熟。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20岁的样子,中等个头,身材突兀有序;她穿了件粉红色的绣花女衫,胸前双峰前挺,别有一番妩媚景致;她留了长发,这时梳得整整齐齐,扎起来垂到了身后,看起来却也优雅。
"玲玲!”冯娇娇险些叫出声来。
没有想到,谭玲玲被关进了二号,就在她的旁边!
谭玲玲这时也看到了她,惊讶得许久合不上嘴,但她没敢说话,过了半晌才给冯娇娇点了点头。冯娇娇又惊又怕又惭愧,她低下头。谭玲玲也看到了冯娇娇脚上的大镣,她更加吃惊更加茫然,她无法理解,无法想象,表姐什么时间被抓了进来,并且上了脚镣。看样子,表姐的罪行是非常严重的。她自从犯了命案,一直四处躲藏,根本不敢和表姐联系,没想到,表姐竟然也犯了大案,并且先自己进来了!
她决定问问冯娇娇。
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Cao练到了末节,管教给了点自由的时间,她挨进了冯娇娇。
"娇娇,你怎么进来了?”
"我……别提了,我杀了人……”冯娇娇窃窃说。
"杀的是谁?”
"那个坏蛋……”冯娇娇说,她左右看了看,问,“玲玲,你怎么?……”她想试探一下。
谭玲玲叹了口气,说:“娇娇,我早就料想会又今天了……”
她正想往下说,一个女管教突然走了过来,大声道:“不许说话!”谭玲玲吓得赶紧住了口,她装出要运动的样子,走了开。
便在此时,院子里走过一个男警察,对那女管教小声说了什么,女管教不住点头,不一会,她掉过身来,嘟嘟吹响了哨子,女犯们迅速排好了队。
男警察取出一张纸来,高声说:“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出列。”他望了望满院子的女犯,顿了顿,高声念道:
"曾细妹!”
曾细妹肌肉抽搐了一下,拖了脚镣向前挪了挪,低声道:“有……”
男警察看了看她,接着念道:“梁小莹、林巧云!”
梁小莹和林巧云也有点紧张,但也不由自主地挪到了队伍的前面,随声答应:“到……”
“王慧霞……”
"张丽娜……”
二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颤抖了一下,也出列应到了。
这时,任丽洁感觉到了什么,她闭上了眼睛。果然,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任丽洁……”
“到……”
那男警察数了数人数,接着念道:“顾莎莎……”
那是女牢二号的一个戴脚镣的姑娘,她晃了晃身子,低声道:“有……”
“宋倩……”
没有人答应。
那男警察又高声念了一声:“宋倩!”
顾莎莎旁边的那个戴镣女犯终于细步出了列,她脸色很难看,她的声音很怯弱:“到……”
男警察数了数,一共是八个,他点了下头,说道:“念到名字的在押人员临时留下,没有念到的立即回监室。”
其余女犯们立即排列整齐,转过身去,依次往回走去。
冯娇娇走到了最后,她回过头去,只见那八个女犯呆立在院落之中。不一会,从院子东面的小门中快速跑过两列武警来,两人一组,分别站到了那八女的后面。 十二、 姑娘们都打了个哆嗦,她们预料到了什么。
武警纷纷从腰间取出手铐,分别给姑娘们戴上,于是,八个姑娘除了脚上的死刑镣外,每人手上又多了副手铐。众女面面相觑,谁也没说什么.
男警察见姑娘们都戴好了手铐,挥了挥手,武警立刻扭住姑娘们的膀臂,把她们押向小门。
众女拖了镣铐,哗啦哗啦,镣铐之声同时响动,惊悚之意陡然而生。
姑娘们面无表情。
出了小门,她们被押到了院落之中,停住了,她们被排成了一排。
院落中间临时放了两张办公桌,坐满了法官检察官.那些法官和检察官原本有说有笑,见姑娘门被押了进来,立刻绷紧了脸。
姑娘们纷纷低下头去。
桌子当中坐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法官,待众女站好了,他打开了桌上的卷宗,扫了一下众女,然后说道:“今天,我们到这里,是受省高级人民法院指派,向被告人顾莎莎等8名罪犯,转达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的死刑执行命令,决定于明日对顾莎莎等8名罪犯执行枪决……”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口,看了看众女。
众女顿时花容失色,顾莎莎等晃了晃,险些晕了过去。
武警早已做好了准备,立即搀扶住了她们。
法官对这种情形见得很多,自然没理会她们,继续道:“你们虽然判了死刑,而且马上就要执行了,但党和政府还要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经研究决定,从现在开始,给你们点自由的时间,在此期间,你们可以写信或者要求洗热水澡、或是要求吃点好的,这方面,政府将尽量予以满足!在晚上12点以前,是你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希望你们在此时间内安排好自己的后事。本来是要在明天早上才给你们履行最后的法律手续的,但因为这次处决的人犯较多,为了保证明天公判大会的顺利进行,决定于今晚12点开始对终审已判处死刑、并已下达执行命令的罪犯验明正身。现在,我把今晚需要验明正身的罪犯名单宣布一下。”
姑娘们料到了下文,开始发抖起来。
法官拿起卷宗,大声念道:
"曾细妹……”
“王慧霞……”
"张丽娜……”
"任丽洁……”
"梁小莹……”
“林巧云……”
"顾莎莎……”
“宋倩……”
他的声音,像是地狱的招魂帖,每念到一个名字,便有一个女孩子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渗出。
"以上是将于明日执行枪决的女性罪犯名单,以上罪犯在执行死刑前,要严格遵守一切规定,不得发生任何违反监纪的行为,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姑娘们的声音显得有些杂乱和有气无力,这和平时大不相同。
姑娘们自入狱以来,受到了最严厉的管教,对看守所的监规,谁也不敢稍违反,否则,极有可能受到诸如关小号的处罚。便如这回话,要求的是中气饱满,铿锵有力,大声回答。
可这次,谁也没有中气饱满。
但她们得到了原谅。
那法官和周围的法官检察官嘀咕了一会,又向押姑娘们的男警察招了招手。那男警察凑过去,不住地点头。到得后来,那法官比画了一下,取了卷宗,站起来,和其他法检一块走了。
姑娘们呆呆地看着他们,直到背影走远。
那男警察摆了摆手,武警立刻扭住了各自看押的姑娘,向前走去。
穿过刚才来的那个小门,还有一扇铁门。
那铁门平时并不开放,这时却打了开。
姑娘们被依次押了进去。
院子并不算小,里面站了七、八个女警察还有好多的女犯。
男警察给其中的一个年龄较大女警察打了个招呼,办了个交接。武警们也都松开了押解姑娘的手,排成一队,转身回去。
铁门给男警锁了上。门口站了两个荷枪的武警。
现在,连那些女警察也出不了那扇门了。
武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打开姑娘们的手铐。这时候,众女手铐脚镣,呆立于院中。
那年龄较大女警走了过来。
这些姑娘们都认得,那是专管女牢的胡管教。看见她,众女纷纷低下了头,十分不好意思。
胡管教毕竟见得多了,她向另外那些女犯招了招手。
那是一批轻刑女犯,既没有脚镣,也没有手铐,她们立即排队走来,然后立正站好。
胡管教训诫道:“今天,你们的任务是照看好眼前这些女犯,她们是即将执行死刑的罪犯,情绪不稳定、波动大,很可能会有一些过激行为。你们两人一组,分别照看一名,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一旦发现人犯有何异常行为,必须立即予以制止,向分管管教或是向我报告,听到了吗?”
"听到了!”众女犯声音异常洪亮。
胡管教继续道:“这房子是女候刑室,里面是休息等候的地方,允许她们到里面坐卧,也允许她们在院子里活动,这是她们的自由,但你们一定要照看好她们,保证在明天早上她们能顺利签提出所,顺利执行枪决,这是你们的责任,听到吗?”
"听到了!”众女声音更加洪亮。
"好,按照分配给你们的人犯,执行吧。”
众女重新立了个正,分散开来,各自去找自己的任务。胡管教转了个身,向那些女警走去。众女警各自找了张椅子,分坐于院中。
有两个年龄较大的女犯先走到顾莎莎面前,搀住了她,端看了一会,说:“你叫顾莎莎?”
"是……我是的。”顾莎莎怯弱地回答。
"哎呀,我看不错的,就是这个小姑娘!”其中一女犯大声说,“刚才我一眼就能猜出来,这个小姑娘最年轻,一定错不了。”
顾莎莎抬头望了望,那女犯四十多岁的样子,体态粗壮。另外一女犯和她年纪相仿,长得慈眉善目。
那女犯抓住顾莎莎戴铐的手,抬起来,把手铐的钢圈动了动,又揉了揉她的手腕,心疼地说:“唉,看看,小手都铐红了。”
"不碍的。”顾莎莎小声说,“经常戴,习惯了。”
那女犯继续说:“人家都叫我六嫂,不过,我看你跟我的女儿差不多大,你可不能叫我六嫂的。”
"是,我叫你阿姨。”顾莎莎怯怯说。
"好啊!”六嫂显然很高兴,指着她的同伴说,“那你叫她王阿姨吧。”
顾莎莎向王阿姨轻点了头。
六嫂和王阿姨扶着顾莎莎走到一花坛边,坐了下去。王阿姨替她把脚镣放好,又替她揉了揉脚脖子,道:“听说你今年只有18岁,怎么犯这么重的案子啊?”
顾莎莎苦了苦脸,低下头去,手指拨弄了着铐子,没有说话。
六嫂斥道:“我说你王阿姨,你真是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女孩子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问什么问啊?说点好的不行吗?”
顾莎莎沉默了好大一会,说道:“阿姨,明天就枪毙我们的,我好怕呀!你说,我怎么办啊?”
六嫂原想*开话题,听她这一说,楞了一下,随即道:“说起来这枪毙很可怕的,其实,我想也没有什么,无非是五花大绑好了,跪在地上,砰的一枪,就完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啊?……”顾莎莎惊异地张大了口,自从入狱以来,她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
"孩子,”王阿姨抚摩了一下顾莎莎,说,“已经这样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这种情况谁不怕啊?现在时间还早,你有什么想法,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说,只要不出格,政府都会满足的。你想想看,你还需要点什么?”
"我……”顾莎莎懦了一会,说,“我想给那边的梁小莹说几句话,我和她是同案。”说着,她向东墙角的女犯看去。
"这个当然可以,你们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去叫她。”王阿姨说着就要起身。
"慢着。”六嫂突然制止了王阿姨,她拉住顾莎莎的胳膊,说,“你说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梁小莹啊。”顾莎莎很是奇怪,“你认识她?”
"不,不会的,我怎么会认识呢?”六嫂脸色有些阴沉,她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
"怎么回事啊?”王阿姨很是奇怪,“我去叫她了。”说着走了过去。
六嫂目光有些呆滞,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她向东墙角望去,却见王阿姨和那个女孩子说着什么,那女孩子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子,拖着脚镣走了过来,她身边也跟了两个轻刑女犯,搀扶着她。
那女正是梁小莹,她挪了过来。
顾莎莎见了她,突然站起身来,想愤怒叫喊些什么,她看见脚镣手铐的梁小莹,却又止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悠悠的道:“来了……”
"来了……”梁小莹细声说。
梁小莹拨弄一下手铐,鼓了鼓气,突然说道:“莎莎,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啊……”说着,她双手捂住了脸,哭了起来。
顾莎莎呆呆望着她,没有任何话语。
这时候,六嫂突然冲到梁小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脸上拿开,她端看了一会,厉声问:“你叫梁小莹?”
梁小莹哭红了眼,她惊恐地看桌六嫂:“我是啊……”
“那你爸叫什么名字?”
“他叫梁二富。”
"什么?”六嫂险些坐到了地上。
"你是不是青山镇梁家村人?”六嫂开始发抖了。
"是……”梁小莹擦了擦眼睛,“你怎么知道?”
“那你爸呢?”
"他早就和一个坏女人跑了,也不管我了。”
"那你妈呢?”
"我爸说,我妈在我两岁那年就死了。”
"放屁!”六嫂突然大叫起来。她猛的抱住梁小莹的腰肢,要解梁小莹的裤子。
梁小莹大惊失色,大声叫道:“你想干什么啊?快放开我,你这死婆子!”说着便去挣扎。不想六嫂力气却大得惊人,梁小莹竟毫无办法。一旁众女也齐声呵斥。六嫂没有理会,说道:“孩子,这边没有男人,让我看看你的屁股。”
"我的屁股有什么好看啊?”梁小莹讨厌地叫道。
"孩子,你的屁股中间有块黑痣啊……”六嫂放开了她。
"什么?”众女一起惊呼起来,连女警察也走了过来。梁小莹想倒退两步,因为镣铐在身,未能倒退开,被王阿姨扶住。
六嫂这时已眼噙泪水,她呆望着梁小莹。许久,才说:“孩子,你爸他放屁,你妈没死。”
梁小莹也惊呆了,她缓缓对王阿姨说:“阿姨,我戴手铐不方便,你把我的裤子给脱下来吧。”
王阿姨没说话,伸手去解梁小莹的裤带。
梁小莹其实在入狱的时候就被没收了裤带,这时候所谓是裤带不过是一条白色的布带罢了。
梁小莹的裤子被慢慢褪去,露出她两半滚圆的屁股蛋来。她的屁股翘翘的、雪白雪白的,只有青春少女才会有这般玉臀。众女一起望去,在她的两股之间,果然有一丕桃核般大小的黑痣。
六嫂呆住了,终于支撑不住,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十三、 梁小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不知如何是好。
王阿姨见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她赶快替梁小莹把裤子提上,把屁股遮住,总算缓了缓。
女警胡管教见局势有点乱,立时喝住众人,另外几个女警也走来了。众女犯只好散了开,一旁望着。
胡管教看出了端倪,她拉起了六嫂。
六嫂双目无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胡管教这一拉,突然间竟顿足号啕大哭起来。女警们竟也不制止她,放任她不住地哀号。
突然间,她一把抱住梁小莹,高叫:“莹莹,莹莹,我的好女儿啊……”她越抱越紧,梁小莹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许久,她才正过身来,双手把住梁小莹的面庞,叫道:“让我好好看看你,让我好好看看你!”
梁小莹这时不知道是何原因,也落了泪,她喃喃道:“你真是我妈?我妈不是死了吗?”
"孩子,我真的是你妈啊!”六嫂声音有些嘶哑,“都怪妈我不好,妈我该死,妈我该死……我老是到处害人,到头来害了我自己啊!”
忽然,她松开了梁小莹,扑通一声,给胡管教跪了下去,连连叩头:“胡管教,你行行好,让我照顾照顾梁小莹吧,她是我的女儿啊!”
"起来吧,我批准!”
到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些什么呢?胡管教继续说道:“你看看你,在社会上作了多少恶?骗了多少人,看守所劳改队,进进出出,你都成常客了!自己的女儿疏于管教,梁小莹今天成这个样子,你罪责难逃!”
"是是是……”六嫂并没有起来,她又磕了个头,突然间,她抡起巴掌,照自己狠狠煽去。
胡管教一把抓住了她:“好了,快起来吧,你赶快去照顾照顾自己的女儿吧,她明天就要行刑了,时间不多了,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说着,她望了望身边的同事,不住叹气:“怎么也想不到,她还有个女儿在我们号里,早知道,就不这样安排了……”
六嫂擦了擦眼泪,扶梁小莹坐了下。她握住梁小莹的手,又不停替她揉按被手铐铐红的腕节。可能是由于过分紧张了,一个不小心,她的手一抖,竟将手铐的铐齿往里紧了一扣,梁小莹“哎呀”叫了一声。六嫂顿时慌了,她赶紧缩回了手,但也晚了。因为到了执行死刑的倒计时,所以武警给死刑姑娘戴手铐的时候,也就没留什么余地,几乎都是贴紧了手腕的,梁小莹当然也不例外。六嫂这一失误,梁小莹自然疼得叫了出来。
"乖女儿,不怕,我这就去求胡管教,让她拿钥匙,给你松一松。”说着,她转身就去寻胡管教。不料,胡管教正在她旁边。胡管教摇了摇头,道:“不行啊,今天我没有钥匙。像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的钥匙都要上缴的。”
六嫂楞了。
梁小莹这时倒释然地说:“算了,停一会就适应了。”
六嫂很是慌乱,说:“乖女儿,你想吃点什么吗?”
梁小莹此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摇了摇头,沉寂了一会,说:“我想穿好看的衣服。”
六嫂面露为难之色,道:“乖女儿,不瞒你说,妈我这么多年差不多都是在看守所和监狱过的,我一分钱都没有了。”
梁小莹道:“我有,在我们号里了,冯娇娇知道在哪里,你去求求胡管教,看看能不能拿来,我想穿上。明天早上我们几个女孩子就要枪毙了,我想到刑场的时候穿上它。”
六嫂转过头去,目现哀求之色。
胡管教道:“这一点当然可以,以前经常有被判死刑的年轻女孩,上刑场之前也不需要什么,就是想穿好看的衣服。政府在这方面会尽量满足她们的要求,即便是自己没有,也可以向政府提出申请,政府还会派人出去给她们购买。我马上就安排这件事情,把冯娇娇提出来,让她把梁小莹的衣服送过来。”她顿了口气,转过身,对着众女死刑犯道,“你们都想想看,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放在号里,需要拿过来,立刻报告,给你们安排,晚了就来不及了。”
众女死刑犯立刻都要开口,胡管教命女警取过纸笔,一一登录。这些女孩子所要的无非是一些衣物之类的,曾细妹和王慧霞、张丽娜、任丽洁、林巧云、梁小莹都准备了上刑场的衣服,而顾莎莎和宋倩二女的亲友一个都没有来过,也就没有什么新衣服准备。
二女向胡管教提出了申请。
顾莎莎说:“我想穿红裙子……”
"不可以!”胡管教说,“按照规定,不允许。”
"那可不可以给我买一套鲜艳点的衣服,我喜欢。”
“那倒可以。”
宋倩说:“我性格比较内向,我想要件白色的少女衫,大方点就行了。”
胡管教表示同意,叫过两个女警,让她们出监购买去。然后,她对身边的一个女警道:“我们一起去一号提冯娇娇,让她把这些女孩子的衣服都拿来,做一下准备。”
胡管教向门口看管的武警示意了一下,武警立即打开了大门,几个女警走了出去,铁门复有关闭上。
胡管教等径直来到了女牢一号。
女牢一号里现在只剩下冯娇娇、黄婷婷等十个女犯了。上午那紧张的一幕使每个女犯都胆战心惊,她们知道被叫出名字的女犯下一步该去哪里,该干什么,入了号以后,她们一直在谈论这件事。号门的一打开,使每个人都吓了一跳,空气一下子凝固住了。
"冯娇娇……”胡管教开口。
冯娇娇楞住了,许久没缓过神来。
"把梁小莹她们六个人的衣服找出来,跟我走。”胡管教厉声道。
冯娇娇长舒了口气,她小声问:“是不是她们要上路了?”
"对!明天行刑。”胡管教道,“不要问这么多,赶快收拾,把她们的衣服都拿走!你一个人不够,再选两个吧。”
冯娇娇看了看黄婷婷和汪小莉,二女立刻站起。二女案子还没有判决,现在还没有诫具,活动方便,
胡管教也很赞同。
三女把六女的衣物打理好,抱了过去。胡管教见人手不够,把三女留了下来。
不一会,出去买衣服的那两个女警也回来了,她们给梁小莹和宋倩带来了好看的衣服,这着实让两个女孩子高兴了一番。看到了冯娇娇,几个女犯都围了过来,看到了自己漂亮的衣服,开始唧唧喳喳起来,似乎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了。女警们也不制止她们,反倒帮她们参谋一番,女孩子们都很兴奋。
胡管教这时也提出申请,找来了手铐钥匙,帮姑娘们打开,以便她们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但脚镣现在是无法卸掉的,不过姑娘们还是有办法的——自从判死刑戴死镣以后,她们学会了怎样换裤子,并也渐渐熟悉了。
等姑娘们换好了衣服,胡管教等又重新给她们戴上手铐。
姑娘们换了漂亮的新衣,花花绿绿站了一院子,甚是好看,胡管教等也不住赞叹。
梁小莹穿的是件鲜红的少女对襟衫,咖啡色的女裤,虽然是临时购入的,竟如事先量身定做一般,梁小莹脸上绽开了笑容。六嫂看得心酸,不住捂鼻掩饰。
宋倩如愿得到了白色的少女圆领衫,上印淡花,面料质地轻柔,她很是喜欢。
冯娇娇坐在一旁,木然看着她们。她眼前忽然浮现了先前的一幕,浮现了陶琴燕和卫晓翠的面庞——那时,她们同样穿着漂亮的衣服跪在了刑场,枪声一响,漂亮的衣服也不复存在了……眼前这八个姑娘,定也同样的结局,枪响以后,定也会血染霓裳,变成八具女尸……
转眼间,天色渐渐黑了,院落上方的墙灯亮了,女候刑室的灯也亮了,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姑娘们的晚餐是十分丰富的,可大家都没有胃口,这倒方便了冯娇娇和黄婷婷、汪小莉,她们连吃了几个水果,又伸了伸懒腰。
冯娇娇说:“大家还是吃点吧,还有好多事情呢!还要写遗书……”
她的话刚落,大门开了,先前那个男警察带了两个武警走了进来。他拿了厚厚的一沓纸和十几支笔,交给了胡管教,没说什么又转身离去了。
"姑娘们,”胡管教有些沉默,说,“这是分给大家的纸和笔,你们有什么遗言,就写下来吧,时间不早了。午夜12点的时候,就要给你们办手续了。明天一早要开公判大会,这次大会因为宣判的人多,要提前召开,也只好提前给你们验明正身、上绑了,你们这一批也就只能先绑好,再过一夜了,明天一早直接提押就行了。”说着,她把纸笔分了下去。
八女无力地把纸笔接了过去。
下一步,她们要写下自己的遗书。年纪轻轻的,却知道自己几时几刻死,众女都流下了眼泪。
众女文化普遍不高,加以过度悲酸,快到午夜的时候,众女的遗书才勉强写完。
黄婷婷被派去收遗书,她发现,收上的遗书都是湿漉漉的……
午夜很快到了,众女听到了院子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声音渐渐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梁小莹猛然把身子缩进了六嫂的怀里,叫道:“妈,我怕……”
六嫂心忽的一紧:“孩子,你叫我妈了?”
自从六嫂相认以来,梁小莹总有些半信半疑,这时,一股热血突然涌上心头,她再也不迟疑了。六嫂紧紧搂住了她,惊恐地看着门外。
铁门准时打开了,冲进两排武警进来,最后跟着的还是那个男警察。
"把罪犯的脚镣卸下!”男警察命令道。
"是!”武警门齐声应道,快步踏向戴脚镣的姑娘。
有两个武警竟然冲向了冯娇娇,看见她也戴了脚镣。冯娇娇惊的退缩了一下,说:“不是我,错了,错了。”
"不会错!”武警一把抓住了冯娇娇,突然间又“咦”一声,“怎么没给你戴手铐?”
冯娇娇急辩道:“真不是我,你们错了,是她!”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梁小莹。
武警循指看去,却见一中年女犯紧抱了一年轻女犯,那年轻女犯将头埋进了中年女犯的怀里,但脚上的死镣却无法掩住。武警一把将二人分了开,却见年轻女犯浑身不停发抖。
武警不由分说,把梁小莹架了开,放坐在地上,两腿分开,开始给她卸脚镣。
旁边,其余七女也都分别被架了开,准备砸镣。
因为姑娘们判得都是死刑,上脚镣的时候就钉死了,这与一般的上诫具大为不同,一般来说,违反监规也可能上镣,但那都是活动的,可以随时取下;而这死镣一旦上了,就不能取去,除非执行死刑。
卸死镣的时候,自然不能照顾罪犯的疼痛了,每一铁锤落下,都震得一个姑娘大叫一声,铁锤声叮叮当当,姑娘们的叫喊声也此起彼伏,等得脚镣都卸了下来,女犯们的腿脚大都有了轻微伤痛。
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来,那男警察就命令武警:“现在,把罪犯顾莎莎押出去!”
顾莎莎坐在了地上,惊噩地抬起了头,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她的双肩上也多了两只大手,胳膊也让抓住了——她像小鸡般被抓了起来,双手被扭到了背后,踉踉跄跄被推了出去。
看守所所有的灯都打了开,一路上武警林立,她很快被押到了大审讯室。
大审讯室里灯火通明,室内坐满了法官、检察官,顾莎莎被勒令坐在了一张木凳上,双手还被武警架着,她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法官厉声说道。
话音刚落,顾莎莎便被武警抓住了头发,仰起头来。
她不由地张开了小口,眼珠由上往下,望着法官。
"把她的头正过来。”法官见武警把顾莎莎的头仰得过上,说了一声。
顾莎莎的头被正了过来。
"下面可是罪犯顾莎莎?”法官摊开卷宗,开始发问。
"是……”顾莎莎非常害怕。
"罪犯顾莎莎,现在,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在对你执行枪决前,将对你验明正身,你要如实回答所有的问题,听到了吗?”
"知道……”顾莎莎的回答如同蚊蝇声音。
“姓名?”
"顾莎莎……”
"性别?”
“女……”
"年龄?”
"18......"
法官仔细看了看她,的确有年轻女孩子的所有特征。顾莎莎正值青春年华,少女气息扑面而来,她胖瘦均匀,个头恰好;她面色微有黝黑,也起了几个粉刺,却也不失端正。
法官在卷宗的姓名、性别、年龄栏各打勾认同。
法官继续问:“因为何事?判出什么刑罚?”
"贩毒,判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官点了点头,继续发问。最后,他把卷宗转了过去,对着顾莎莎,说:“签字吧!”
武警立刻把她押向前去,对着卷宗,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顾莎莎有些头晕,她不知怎么签的字,也不知怎么按的红手印,她也不知怎么就被推到了外面。
她被押到了一堵黑墙边,她还是有点晕。恍惚间,她看见旁边的武警。
武警手里有堆白花花的物什。
她感觉自己脖子被武警正了正,也抚了抚后面的衣服,她的心一紧……
开始给顾莎莎上绑了。
顾莎莎是这八个女孩子中最年轻的,今年只有18岁。因为严打,快捕快判,她在被捕后不久就被起诉宣判的。她的案子很简单,她自己亦供认不讳,死刑判决很快就下来了。她也提出了上诉,但很快就被驳回了。
武警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上绑的法绳。
那是一根七、八米长的,大约手指般粗细的绳子。顾莎莎想哭,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跟妈妈去医院打针,护士还没拿出针,她就开始嚎啕大哭了,她非常怕打针。可今天,不是去打针治病,而是要把她和另外七个的姐姐一起绑赴刑场、执行枪决!她如何不怕?
武警命令顾莎莎把两只胳膊斜垂下去,然后把绳子搭在了她的后颈上,绳子在后颈左右交*,甩到了她的前肩——这样,顾莎莎美丽颀长的脖子上便有了一圈绳套,还好,绳套不是太紧,顾莎莎稍微可以喘息。顾莎莎感觉武警大哥还是比较照顾她的。
可是,她想错了。
武警接着把她前肩上的绳子斜穿过了她的腋窝,抓住了她的胳膊,把绳子缠了上去,她苦了一下脸,紧张起来。武警没有理会她的感受,继续把绳子捆了上去,每捆一道,还特意紧了紧。捆了几道以后,她的胳膊被扭到了背后,绳子在她的手腕处交汇后,武警往两边拉开,打了个死结。
顾莎莎感觉手腕处非常紧痛。
还余了好长的绳子,武警继续把绳子从她的后背往上走,穿过了后颈上的绳套,又折了下来,重新回到手腕处,又系了死扣;绳子依然有些长,武警把多余的绳子往上扯了扯,停在了顾莎莎后背的中部,把她后背上上下竖立的几根绑绳系到了一起。
这样,顾莎莎被五花大绑得结结实实了。她原来以为脖子上的绳套并不紧,可绑好以后,脖子上的绳套被自然拉紧了,她还感到有点呼吸急促,她赶紧把背后的胳臂尽量往上走,以减轻脖子上的压力。
紧接着,她的大腿也用细绳捆了起来。
顾莎莎知道,那是怕她紧张的时候大小便失禁而为她准备的。
她的脚脖子也让短绳子连了起来,走路一踉一跄的。
最后,武警检查了一下她的绑绳,又取出了事先备好的白布头,系到了她胳膊上的绑绳上。
顾莎莎瞥了一下,是她的名字,黑字,打了可怕的红*!
她被一瘸一拐地架回了院子,又押进了屋子,蹲到了地上。
进院子的时候,她看见了第二个验明正身的女犯,是任丽洁。她俩打了个照面。
任丽洁行动有点迟缓,被武警照着后臀踢了一脚。 十四、 任丽洁被两个武警按住了肩膀,她想回头看看,却被扭了过去。武警也照例抓住了她的双手,使她向前躬过身去,押走了。
任丽洁神情木然,她很快也被押到了大审讯室,她同样被按坐在先前顾莎莎坐过的木凳上,她双目无光,呆滞看着前面的法官、检察官。
法官照例摊开了卷宗,开始发问:“你就是罪犯任丽洁吗?”
"是,我就是……”任丽洁颤抖回答。
"知道现在找你干什么吗?”
"我知道,明天要枪毙我,给我验明正身,办手续……”
法官微笑了一下,道:“你倒很明白,很好!那就开始吧,姓名?”
"任丽洁……”
"性别,年龄?”
"女,21岁……”
接下来,法官也问了和顾莎莎同样的问题,任丽洁也一一作了回答,到了最后,她也无奈地在死刑执行书上签了字,按了红手印。法官给了她一张手纸,让她擦去红印。
她小声问法官:“好了吗?”
"好了,你的手续完了,上绑去吧!”
武警立即扭住了任丽洁的胳膊,按到了背后。法官继续道:“下一个。”
法官话音未落,王慧霞已被押了进来。
原来,为了尽快给众女办手续,减少提押时间,武警已提前把王慧霞和张丽娜从院子里押了出来,让二女蹲在了大审讯室门外,任丽洁刚出来,王慧霞旋即就被押了进去。
大审讯室门外林林总总站了好多的人。
任丽洁也被押到了那堵黑墙前,押她的武警松开了她的手,她有了短暂的放松。
这时,对面走过一个武警来。灯光下看来,那武警脸色黑中泛红,身材结实。原本押解任丽洁的两个武警见他到来,立即敬礼:“报告王班,罪犯任丽洁已经验明正身完毕,是否上绑,请你指示!”
那被称作王班的武警,正是早先被处决的死刑女陶琴燕提及的武警小王。小王到女牢一号去过几次,任丽洁见过的,只是她不知道,原先的小王,现如今已是了王班。
王班道:“等一会吧,等那两个出来,一起上绑好了。你们记住了,虽然她们犯了死罪,但党和政府的人道还要讲的,可以给她们的休息时间,只要不耽误任务就行。”
任丽洁有些感激他,她稍微缓了缓神,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站了好多的武警,其中几人手里还拿了绳子。
任丽洁伸了伸懒腰,又把自己的裤带紧了紧。她看见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武警,那武警手中拿了绳子。
她壮了壮胆子,问:“请问武警大哥,这绳子是……”
"这叫法绳,是给你准备的!怎么,想看看?”
“恩……”
"那就看看吧,王班说了,要对你们讲人道。”说着,摊开手去,让任丽洁看。
任丽洁接过那捆绳,反反复复抚摩了一阵。
其实,那是一捆再也普通不过的绳子了,手指般粗细,棕黄色,虽有几分粗糙,但看起来却结实得很。任丽洁知道,再等一会,这绳子就将加在她身上了。
她把绳子打了开,找到了中线,搭到了自己的后颈上,绳子顺着她的前肩,搭到了地上。她对身边的武警讲:“是这样的吗?”
那武警笑了:“你还真急,你想绑的话就绑吧。不过,你错了,我们这里现在的死刑执行式,已经不这样绑了,要勒住你的脖子,懂吗?”说着,他把任丽洁后颈上的绳子取了开,把绳子的中线放在了她的前脖上,把绳子摔到了身后。然后,绳子在她的后颈交*,这才甩到了任丽洁的前胸。于是,任丽洁的脖子上就有了一个圆绳套。那武警对他旁边的另一武警孥了孥嘴,那武警立刻抓住了任丽洁的胳膊,把一端的绳子从她的腋窝穿到了身后。
先前那武警问道:“你以前见过犯人五花大绑吗?”说着,也把身边的那段绳子穿过任丽洁的腋窝,拉到了后面。
任丽洁说道:“我见过的。以前,我们家那里开公判大会,我一共看见过三个女孩子被枪毙,她们也都是五花大绑,可脖子上都没有绳子啊!”说着,她把双手被到了后面,两个武警顺势转到了她的身后,将绳子捆到了她的胳膊上面。
第二个武警“咦”了一声:“会这样吗?我怎么不知道,刘刚,你见过吗?”
先前那叫作刘刚的武警道:“她说的是对的,小朱。我以前在别的地方是时候,亲手枪毙过几个年轻的女犯,她们的确是那样绑的,没有勒脖子。”
小朱“啊”了几声:“你枪毙过人?那你应该记功了,怎么?……”
刘刚道:“你说是我应该升了才是,对吧?”
小朱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有再说什么,拉了拉任丽洁胳膊上的绳子,紧了紧,又把她的两只胳膊往中间拢了拢,和刘刚的来绳交织到了一块,把任丽洁的玉手手腕捆到了一起,打了个死扣。
刘刚笑着道:“可我还犯了几次错误,功过相抵了。哈哈!”说着,他把自己手里和小朱手里多余的绳子缕到了一块,向上穿过任丽洁后颈上的绳套,又扯了下来。
任丽洁听二人边谈边绑,她很害怕,怯声问:“刘大哥,是,是你枪毙我吗?”
刘刚道:“那可不一定,这是纪律,事先谁也不知道。”接着,他又道:“那你想让我枪毙你吗?”
任丽洁有点毛骨悚然,她打了个冷颤。
这个时候,两个武警已经把法绳再次缠到了她的手上,再次打了死结。她的后背上竖起了四道勒紧的麻绳,刘刚看四道麻绳间有点松散的感觉,刚好手中还有余绳,他便把余绳缠了上去,系到了一块,当然也打了死结。
此时,任丽洁感觉浑身紧绷绷的,脖子、腋窝、胳膊、手腕、后背,到处火辣辣的,十分难受。她想低头看看胸脯,却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她赶紧昂昂了头。
刘刚看了出来,说道:“想低头看看是不?”
任丽洁应了一声。
刘刚把她背后交织的双臂往上抬了抬,任丽洁这才感觉有点舒服。原来,任丽洁低头时,并没有想到脖子上的绳套已经被自己手臂上的绑绳往下拉扯,已经勒得有七、八分紧了,她低头猛了些,绳子一拉紧,自然喘不过气来。她看了看刘刚,说:“大哥,怎么绑得这么紧?”
"这叫五花大绑执行式,我刚才告诉过你的,只要不勒死人,越紧越好的。”刘刚说,“你要是感觉脖子勒得不舒服,就把自己的胳膊尽量往上抬抬吧,你胳膊上的绑绳是拉着你脖子后面的绳套的,胳膊往下,绳套就紧,就勒脖子。”
任丽洁努力把胳膊往上抬,果然有了些许舒坦。
刘刚转到任丽洁前面,替她整理了一下绑绳,把腋窝前因为捆绑勒紧的衣服扯了平,接着又把她散乱的头发理了理。任丽洁苦涩一笑:“谢谢你!”
"谢谢?”刘刚笑了,“是我把你绑成了这样,就不用谢了吧!说不定,明天还让我枪毙你呢,你谢什么?”
任丽洁缓慢低下头,不再言语。
接着,两个武警把任丽洁的两条腿用细绳扎了起来,任丽洁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她感觉身边嘈杂起来,她又慢慢睁开了眼。
这个时候,王慧霞和张丽娜已经验明完正身,出了大审讯室,分别站到了黑墙边。
那边,曾细妹和林巧云被分别押到了大审讯室,先把曾细妹押了进去,林巧云蹲在门外等候。
王慧霞和张丽娜得到了片刻的自由,二女竟要了两瓶甜橙汁,喝了起来。
二女看到了绑好的任丽洁,向身边的武警申请了一下,走几步,到了面前。
"丽洁,你喝点吧。”王慧霞把饮料瓶伸到了任丽洁的嘴边。
任丽洁苦笑了笑:“我不渴,你们喝吧。”
"晚上时间还早呢,等一会怕是没有了。”张丽娜说。
任丽洁轻摇头,说:“没关系,渴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反正明天一早就枪毙了……”忽然,她感觉到了什么,涩笑着说:“已经不是明天了,是今天……”
王慧霞和张丽娜二女听了这话,忽的同时打了个颤,又同时呆住了。渐渐的,二女的眼泪流了出来。三女对望着,良久没有言语,空气仿佛也凝住了。
便在此时,王慧霞和张丽娜二女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两人一个激灵,头同时转了过去。
是武警的黑脸。
"该上绑了!”武警道。
王慧霞和张丽娜又打了个颤,对任丽洁说道:“我们去上绑了。”
二女还想说些什么,不料武警却不由分说,将二女手里的饮料瓶仍掉,把二女按了过去,厉声道:“等绑完了,回到院子里你们再说去!”说着,把二女推了几把,立即便有另外的武警把麻绳套进了二女的脖子,分别捆绑起来。
武警捆绑女犯看起来受到过专门的训练,不一刻,二女便被五花大绑得非常结实了。
三女被勒令蹲在地上。
王班巡了过来,检查了检查三女的绑绳,命人取了分别写有三女名字的白布条,系到了各人胳膊上的绑绳上。三女相互望去,名字上打了可怕的红*。
三女面面相觑。
王班命令道:“现在,把罪犯任丽洁、王慧霞、张丽娜押回女候刑室!”
武警们立即把三女抓提了起来,向前押去。
姑娘们的两腿之间都系了很短的细绳,这一押,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倒。幸亏武警的大手,才不至于难堪。
三女回到院子的时候,里面的死刑姑娘只有梁小莹和宋倩了。二女的手铐脚镣被除去后,这时仍在不停抚摩被铐得发红的手足。
三女被押进了屋内,却发现绑好的顾莎莎倚在墙角,竟昏昏睡去了。她旁边有两个轻刑女犯,谁也不敢睡,一直瞪着她。
这时,女警胡管教也命人取了几张大席,下面铺了些稻草,总算柔软些。
三女被放到了大席上,武警便离了开。
三女这个时候却谁也没有睡意,看顾莎莎的样子,竟不由佩服起她来。
张丽娜泪水稍停了停,这才发现,冯娇娇和黄婷婷竟坐在了旁边。
"娇娇……”张丽娜声音有些悲切,“我们快枪毙了,我怕死了……”
冯娇娇苦笑道:“快别想这些了,到这个时候,谁不怕啊?对了,上回听你说你男朋友要来,你说,你希望他来吗?”
"这……”张丽娜竟沉住了,过了一会,她才说,“其实,我既希望他来,有不希望他来。”
"为什么啊?”
"你想,我一个女孩子,被五花大绑、被武警押着,听说最后还要给插亡命牌,多难为情啊?可我又非常非常想看见他啊,我多爱他啊!自从我进了看守所以来,我再也没看到过他,在我上刑场以前,我好想再看他一眼啊!”说到这,张丽娜大哭起来。
冯娇娇原本想*开话题,却不想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她赶紧替张丽娜擦了擦眼泪,不料,张丽娜的眼泪竟如断了线的珍珠,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娇躯颤动,胸脯也在一起一伏。
王慧霞挪了挪身子,道:“丽娜,快别哭了,咱想个好的。”
张丽娜继续哭道:“都快枪毙了,还会有什么好想的?”
冯娇娇说:“那就想想下一辈子吧……”
"哪有什么下一辈子啊?我不想死啊!”
张丽娜正哭诉间,突然外面一阵吵闹,几人都惊了。冯娇娇说:“婷婷,出去看看。”
黄婷婷跑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了,说:“要给梁小莹验明正身了,她妈硬拖着不让武警押走,那就行了吗?”
正说话间,五花大绑得结结实实的曾细妹和和林巧云被押了进来,武警把二女往大席上一撂,就走了开。
现在,已经有六个姑娘被五花大绑好了。顾莎莎睡了一会,竟也醒了。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梁小莹和宋倩同时被送了进来。六嫂紧接着也进了屋子。
梁小莹脸色铁青,六嫂扶着她,缓缓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胡管教等女警察也都进了屋子,房间登时显得小了起来。
梁小莹连续咳嗽了几下,六嫂惊道:“好女儿,怎么了?”
"妈,你把我背后的绑绳往上提提,脖子上太紧了。”
六嫂赶快抓住了梁小莹身子后面的绑绳,往上提了提。这才发现,梁小莹的脖子被绑绳勒得红红的,小手也被捆得发了紫,麻绳深深陷入了肉中。
胡管教道:“你刚才乱喊乱叫,没有追究你的责任,这不,武警把你闺女绑得紧紧的……”
六嫂呆了,她赶紧找了块绒布,垫在了梁小莹的脖子上。
梁小莹稍稍喘了口气,说:“妈,你别忙了,女儿就要上刑场了,我想和你多说会话。”
六嫂听闻此话,浑身一抖,猛然间又抱住了梁小莹,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那些死刑姑娘们都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空气中弥漫着甜丝丝的气息。
对大多数人来讲,今天不过一个普普通通日子,没有人会在意它。可对八个即将走向刑场的姑娘来说,这是一个另人恐怖的日子。
姑娘们被绑得已经浑身麻木了,手腕处几乎都出现了淤血。她们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梁小莹突然打了个激灵,惊道:“有人来了!”
死刑姑娘们都呆了,都竖起了耳朵。
静寂中,真的有了声音,是脚步声!起先小得很,渐渐的,却大了起来,每个死刑姑娘都听到了,那脚步声开始好象是一、两个人的,到了后来,却变得杂乱起来。
"时候到了……”梁小莹喃喃道。
"真到了……”曾细妹双目呆滞,不一会竟昏了过去。 十五、 死刑姑娘们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众女惊恐地互相呆望着。有的姑娘还想动动身子,不知是五花大绑绑得太紧,还是吓瘫了,竟没有丝毫成功。
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也听到了武警战士列队的声音。
"时间到了!”胡管教此刻也有些倦容了,她发了话,“各个小组的民警和轻刑犯,现在立即检查一下各自分看的死刑犯,按照要求,彻底检查一下死刑犯的全身,最主要的检察一下身上的绑绳,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是!”众人齐声答应。说着,便去搀众死刑女。
众死刑女原先横七竖八的或坐或卧或倚,这时被搀起,又被排成一排,跪在地上。姑娘们因为背后的绑绳拉得极紧,只好挺起胸脯、再把高高吊起的手臂尽量往上去,以便脖子上的绳套稍微松些,喘口气。
曾细妹被看押她的轻刑女犯连掐几下人中,悠悠醒转过来。看押她的女警察绕到她背后,拉了拉她的绑绳,又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腕。曾细妹的小手原来非常好看,现今却被几圈麻绳在她手腕处捆来系去,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成了酱紫色,肿了起来。她一只手的手指已没了气力,斜垂着。女警察把她肩胛上的绑绳正了正,这样,她双肩上的绑绳看起来就比较对称了;接着,女警察还把她胳膊上的绑绳也整了整,使之也对称好看。曾细妹闭上眼,任由摆弄。
六嫂替梁小莹整了整衣衫,又抽泣开来。梁小莹的眼圈已大为红肿,此时却止住了泪。女警察也给她检查了绑绳。她的捆绑是这八个女孩子中最紧的,很快就得到了通过。女警察让她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后衣襟,说:“梁小莹,就这样抓好,等宣判的时候,还有押下刑车往刑场拖你的时候,你可能最紧张,这样可能会好受点。”梁小莹眨了眨眼睛,算是感谢。
王慧霞和张丽娜相邻跪着。二女的裤子都有些下滑,照看二女的轻刑女犯先发现了,替她们系了系布裤带,忽然感觉二女下体均有些湿漉漉的。王慧霞异常尴尬,悄声道:“我吓的……”她看了看张丽娜的下体,也有些潮湿,道:“丽娜你也……”张丽娜苦笑:“我也怕……”
二女声音极小,不料却被胡管教听到了,她俯下身去,说:“这种情况很正常,别说你们这些女孩子了,就是那些五大三粗的男犯,也都这样。”说着,转过身去,令黄婷婷和汪小莉取了干布,塞入二女下身。二女有些很不好意思,想低头,但身后的绑绳拉得紧,只好闭上了眼。
旁边,顾莎莎、林巧云、任丽洁、宋倩的全身也被彻底检查了一番,身上的绑绳也被女警察重新整理了整理,主要是让她们身上的绑绳看起来对称美观一些。
众人正在忙乱间,女候刑室进来一个男警和数名武警来。为首的那男警察,是一三十多岁的大汉,面色铁青,不怒自威。
冯娇娇认得他,那次准备枪决陶、卫二女和自己时,就是他来宣布的纪律。
冯娇娇见了他,头皮立刻发麻。
那男警看到了冯娇娇,瞪了她一眼,马上却又转过头去,对胡管教道:“胡大姐,都准备好了吧?”
胡管教道:“准备好了,这些女犯夜里就绑完了,就等你们来提了。”
"好,好,好!这回好!”那男警察道,“还是先绑好好,省得一早来提人再绑,耽误时间。”
"那这些女孩子可受罪了。”胡管教说。
"那怕什么?只要不死就行,反正快毙了!你还说受罪,这些女的进来以后受的罪还少吗?光戴镣就多长时间?这还算受罪吗?”说着,他走到顾莎莎面前。
顾莎莎吓得赶紧低头,也顾不得紧缚之痛了。
不料那男警察却一把托住顾莎莎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顾莎莎花容失色,嘴中刚想蠕动什么,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背后的绑绳,拉了起来。顾莎莎双腿被捆,一个踉跄,正要摔倒。这时,两个武警抢了过来,分别抓住了顾莎莎的胳膊,顾莎莎这才没栽倒。
"带走!”那男警喝道。
武警迅速按住顾莎莎的双肩,押了出去。
顾莎莎立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还没等众女死刑犯缓过气,那男警察走到了宋倩身边。宋倩异常害怕,她不由地往后怯了怯身子。不想那男警却轻轻拍了拍她:“不怕,现在只是照相。”但宋倩全身还是发抖。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有两个武警架起宋倩,往外押去。
紧接着,又陆续有武警进得女候刑室,将其余各女押到了院子里去。
天已放亮。
顾莎莎先被押到了一堵白墙边,她被扶了正。立即有一个武警整了整她身前衣服,把一块大白布贴了上去,上写“走私毒品罪犯顾莎莎”,而“顾莎莎”三个黑字上打了血红的*!
顾莎莎头发有些蓬乱,还是武警给她用手梳理了一下,摄影师站立一旁,找合适的角度不停给她拍照,从前面、侧面再到背后,足足照了二十张。她头开始冒汗,娇躯也有些瘫软。
照完以后,顾莎莎被架到了一旁,蹲到了地上,她的身边各立了一名武警。
紧接着,宋倩被押了过去,其后是林巧云,再其后是曾细妹。
四女蹲了一排。
任丽洁、王慧霞、张丽娜也很快照完了像,蹲了过去。
该梁小莹了。她深望了六嫂一眼,被押了过去。
武警照例也在她的胸前贴了白布:“走私毒品罪犯梁小莹”
忽然,那男警察发现了什么,对摄影师叫道:“慢!”
摄影师一愣,却见男警察握了一支毛笔,蘸了红色,跑到梁小莹面前,在她胸前挥了几下。众人一起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梁小莹胸前白布上只是写了黑色毛笔字,而“梁小莹”三字上忘了打红*,他给打了上去。
于是,梁小莹的名字上和另外七女一样,也有了可怕的死刑红*。她胸前白布上的红墨新打未干,还往下微微流淌,像是鲜血,着实令人感到血腥与恐怖。
冯娇娇等女犯被聚到了墙角,眼也不眨地看着。
待得八女照相完毕,蹲成了一排后,有人提了一个粗砂罐子,上放一只粗瓷大碗,走了过来。
他先走到最边上的顾莎莎身边,蹲了下去,从砂罐中倒了碗水,送到了她的嘴边。顾莎莎这时可能真的口渴了,她舔了舔,咸的!那人说:“喝吧,这是盐水,这个时候喝这个最好了。”
顾莎莎此刻又能有什么要求呢?她把嘴往前伸了过去,猛的大喝了几口,直到见了碗底。
其余众女见顾莎莎一饮而尽,也都跟着要了、喝了。
那男警察走出了院子。不一会,进来一批法官和检察官来,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女犯,他们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法官说:“我看可以了,把她们押走吧。”
那男警察得令后,立即跑了过去,大声说:“现在,把罪犯押出去!”
众武警听他这一令,迅速把蹲在地上的姑娘提了起来。
姑娘们浑身已经没了力气,被武警押出门去。谁到知道,这一出门,离刑场又进了一步。
姑娘们被排成了一队,梁小莹押到了最后。只见她的双手被麻绳高高吊起,被武警按住头和膀臂,一瘸一拐,正往外去。她努力回过头去,目露绝望悲切之色。
突然见,只听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你们不能枪毙我的女儿啊!”,却见一中年妇人疯了般奔了过去,扑向梁小莹。
那妇人正是六嫂。
众人齐声唣喝,另有两个武警立时抢了过去,却也晚了一步。六嫂猛的死死抱住了梁小莹,张开口去,便要去咬她背后的绑绳。两个武警抓住了她的后背,猛往后拉。不料六嫂此时力气却大得惊人,没能拉开。那男警也抢了过来,伸手去抓她的头发。六嫂倏地回过头,照他大手就是一口,那男警大惊,急往后退,尚没应过来,六嫂猛然一脚,正中胸口。男警一个不稳,竟坐到了地上,手里兀自握了一缕头发。
这一变故,众人始料不及,另有两武警飞奔过去。一武警举起枪托,照六嫂后背砸落,六嫂“哎呀”一声,倒在地上。众武警登时将其按住,上了背铐,又有人取了绳子,将其双腿捆牢,提了起来。
那男警从地上站起,满脸通红。他走到六嫂面前,“啪”的一声,给她一个大耳光。
"不要这样!”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男警原本还想再打她几耳光,回头一看,却是那法官,他停了手。
那法官走似乎看出了端倪,他到六嫂面前,面带关切,问:“那是你女儿?”
"是又怎样?”
"你看,她犯了死罪,政府判她死刑,那是她罪有应得,你这样也救不了她,反倒加重你的罪行,你这样做,是要加刑的。”
"呸!”六嫂干咳一声,猛然间一口浓痰唾了过去,正中法官脸庞,她大声道:“那把老娘我一起毙了吧!我也不想活了。”
那法官勃然大怒,他揩去痰迹,道:“好好好,等会让你陪绑。”
“老娘我不怕!”
那男警察气愤之极,顺手给了她几耳光——这次,没人阻止。又有人取了麻绳,胡乱将她绑了起来。
梁小莹见母亲这样,登时落了泪,道:“妈,别管我了,反正女儿要死了。”
六嫂正想大声说话,不想有个武警取了块破布,把她的嘴堵了起来。六嫂想说,又想挣扎,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法官厉声道:“把罪犯立即押走!”
武警迅速死刑姑娘押了出去。
门外,早站了全副武装的战士,每押出一个死刑女,便有一名持枪武警跟在了后面。看得出,每个战士分配了一个死刑女,来负责执行枪决。
跟在梁小莹身后的,正是王班。
姑娘们被押到了军用卡车后面。绕过车身的时候,姑娘门看到了一行大字:“严厉打击刑事犯罪”,车上也早有了武警,见她们被押了过来,纷纷伸出手去。姑娘们五花大绑,自然无法自己上去,她们呆望着上面。下面的武警马上就托住了姑娘们的屁股和腰肢,往上送,上面的武警则迅速抓住了她们背后的绑绳,硬提了上去。武警战士们的动作猛烈了些,姑娘们被掼在了车板上。顾莎莎的屁股被重重摔了一下,她疼的叫了起来;梁小莹和她分到了一个车厢,被武警一扯,两腿猛地跪在了车板上,厥起了小屁股。
共给姑娘们准备了四辆刑车,两人一组。
武警先把梁小莹拉到了车厢前面,头朝里跪下,两腿并拢,玉臀坐在腿后跟上。顾莎莎也被勒令同样跪着。二女挣扎了一下,对望了一会,都没开口。
梁小莹感觉背后有武警的手在动,她想侧侧身,不料武警先开了口:“不要乱动,给你试一试亡命牌怎么样!”梁小莹立刻感觉背后又多了块木牌。她的绑绳原本较其余众女要紧,亡命牌一插,更显紧绷。
顾莎莎的背后也被插了亡命牌,但旋即又被取了下来,竖到了她的眼前。顾莎莎看去,那是块长长的木牌,漆了白底,写了黑字:枪决走私毒品犯顾莎莎枪决二字画了圈,而自己的名字上更打了可怕的红*。
不一会,梁小莹身后的亡命牌也被取下放到了她的面前,她看到,“梁小莹”三字也打了血红的*。
替梁小莹取下亡命牌的正是王班,他又替她拉了拉身后的衣襟。
梁小莹忽的开了口:“王班,你认得我吗?”
"认得,你是梁小莹,一号的。”王班很平静。
梁小莹诺诺开了口:“我想问问,是你……枪毙我吗?”
"是,是把你分配给我枪决。”
"大哥,麻烦你枪毙我的时候,痛快点,行吗?”
"那当然,我会尽量的。等快枪毙的时候,你跪直,我差不多会一枪打进你的后脑勺……”
梁小莹惊得脸色苍白。顾莎莎也听得心惊肉跳,她侧目望见了她旁边武警的一双大脚,她可以肯定,一定是由旁边的这个武警对她执行枪决。 十六、 另外的六个姑娘也都被提上了刑车,跪在了车厢板上。林巧云和任丽洁分到了一个车,王慧霞、张丽娜跪到了另外一个车厢里,曾细妹和宋倩分到了最后一辆车。
车门被重重关上了。
姑娘们的心也被重重地击了一下。
宋倩跪在车板上,她透过车厢的缝隙,想最后再看看这个地方。她在这里生活了近一年,现在竟有些留恋了——多么想继续呆在这里啊!
是啊,呆在这里,起码可以活着啊!可现在,她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看守所了,她多么想再回到监室啊!哪怕是再戴上沉重的脚镣也行啊!
所有的姑娘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不行,已经不允许她们再在看守所呆下去了,她们的最终归宿将是刑场!
刑车竟等了好一会。
梁小莹透过车板望外张望,看到了更多的武警和警察。
不一会,外面的大门开了,两辆大客车缓缓驶了进来,停住了。紧接着,押过一队女犯过来。
那队女犯有十余人,基本上都是20岁左右的女孩子,全都戴了手铐,其中一人竟还戴了脚镣。
梁小莹眼尖,发现那戴脚镣的却是冯娇娇,跟在她后面的,全是女牢一号的女孩子,分别是黄婷婷、汪小莉、秦红娟、刘雪儿、钟艳和朱丹丹,其余的女孩子是其它号的,梁小莹不太认识。
那六个女孩子已经提审了好多次了,怎么这次……?
难道这次去宣判?
十余女犯被分别押进了那两辆车。到了最后,竟有三个武警押了一名绳捆索绑的中年妇人来。
那妇人却正是六嫂。她已没了挣扎的力气,被推上了车。
梁小莹鼻子一酸,泪水又涌了出来。
............
一大队车子驶出了看守所,浩浩荡荡向城里进发了。
冯娇娇等被押在了第一辆车里。
就在众女死刑犯照完相的时候,忽的来了通知,今天除了处决一批罪犯外,还要宣判一批,女牢一号的众女赫然在列,只是临时增加了冯娇娇。此时,冯娇娇的心仆仆乱跳,她七上八下,乱得很。
车,很快进了城,在人们的惊异中,驶入了体育场。
这次的公判大会设在了体育场,这时,里面早已人山人海,坐得满满的,见车子驶了进来,人们立刻骚动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
押解罪犯的车刚停,立即被武警警戒开来。紧接着,前面几辆车的男死刑犯被提了下来,押到了看台后面的房子里。
男死刑犯共有六名,分别五花大绑得结实。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群光头男犯。
众人似乎对男犯兴趣不大,还有人坐了下去。
"快看,女的押来了!”有人叫了一声,观众席乱了起来。
冯娇娇等先被押下了车,观众中有人眼睛冒了绿光,激动地说:“快看,那个小妞戴了脚镣,是不是要枪毙啊?”
"不对,不对!枪毙得绑起来……”
“那怎么回事?是不是……?”
"别说了,快看,下来十几个呢!”
接着,黄婷婷等被押下了车,也被押到了后面。
深绿色的军车门终于打开了,梁小莹先被王班等提到门旁。
她无法自己下去,下面的武警立即伸过手去,把她接了下来,按蹲在地上,又去接顾莎莎。
"快看,女的!五花大绑的,准是枪毙的!”有人惊呼。
"别说了,快看,又押下两个女的……啊?不对,是四个!啊?不对不对,是六个!我查一查,一、二、三、四……啊,今天一共要枪毙八个女的?哎哟,还都这么年轻!”
众人正探头探脑间,八个死刑女全已被押下了车,蹲了一片,然后又押到后面去了。
临时羁押区分男女二区。冯娇娇等众女蹲了一片,见梁小莹等死刑女押了进来,立刻让了让,梁小莹等蹲了下去,排成一排,前女的屁股正对着后女的脸。
五花大绑的死刑姑娘们早已被法绳捆得浑身发痛发麻发酸发痒,再加上跪在车里,在山路上颠簸,都异常难受。
过了一会,外面的大喇叭响了,姑娘们听不进去,但大家都知道,是领导讲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临时羁押区来了通知:黄婷婷等人准备!
武警把黄婷婷等女犯提了起来,押到了门口,依次排好队。
这时,高音喇叭又响了:“现在,把罪犯押上来!”
黄婷婷浑身一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推了出去。她看见,一群男犯同时也被押了出去。男男女女罪犯被武警押着,排了长长的一排。
黄婷婷悄悄抬头望去。
主席台上,早已坐满了领导。台子的中间,站立了一年约50的法官,他打开了厚厚的卷宗,又正了正麦克风,朗读起来:“下面,我宣布对黄婷婷等罪犯的一审判决结果。”
"罪犯黄婷婷……”他向罪犯群望了望,高声朗读开来。
黄婷婷身子猛的一颤,脸登时白了。
押解她的武警立时抓住了她的头发,出了列,对着观众转了一圈,方才停住。
黄婷婷羞愧难当,趁武警松开了她的头发,迅速把头埋了下去。
"被告人黄婷婷,女,18岁,汉族……”
观众席骚动起来,人们纷纷伸长了脖子。
法官向观众席摆了摆手,示意人们安静,继续念了起来。
黄婷婷的头有些眩晕,她的心也仆仆狂跳。
法官念了长长的一段,最后,他念道:“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条第二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黄婷婷,犯走私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黄婷婷脑袋嗡的一声,昏了过去。
观众席也嗡的有了小的骚乱,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因为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女犯被押出了队列。只见那女犯中等个头,年约十八、九岁,面色微黑,头发稍乱。她双手戴了明晃晃的铐子,特别扎眼。
法官朗声念道:“被告人汪小莉,女,18岁,汉族,贵州罗甸县人,初中文化……”
"又一个18岁的……”观众席更纷乱了,众人的目光如电般齐刷刷向汪小莉射去。
汪小莉异常羞惭,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法官声音洪量高亢,字字铿锵,犹如一颗颗子弹激射而出。他把判决出掀到最后一页,停了一下,向下望去。
汪小莉心脏狂跳不止,她万分紧张悄悄地抬起头,向上望去。猛的,她碰到了那法官的眼光。
法官双目如炬,汪小莉惊恐万状,她赶紧低下头……
"被告人汪小莉,犯走私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法官念道。
汪小莉的脸色登时变得蜡黄,豆般的汗珠立时渗将出来,她两腿发软,瘫了下去,却被武警迅速架住,拖回了队列。
法官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喝了口水,继续宣判。
"被告人秦红娟,犯走私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刘雪儿,犯走私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朱丹丹,犯走私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钟艳,犯走私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
他每宣判一名,便有一个姑娘瘫倒下去。
这一次,女牢一号出来听判的都得到了死刑判决。
接着,他又对那批男犯宣读了一审判决书,一起押来的女犯也听到了自己的判决结果。
他又喝了口水,翻开了另一判决书,高声道:“党和政府历来对犯罪分子采取宽大和严惩相结合的政策,下面,我宣布对罪犯冯娇娇的再审判决结果……”
冯娇娇押在下面,听得此话,眼神亮了起来。
"......罪犯冯娇娇,在死刑执行前,能检举揭发他人犯罪,积极为公安机关提供侦破杀人案件的重要线索,查证属实,其行为属于犯罪后有重大立功表现,依法应当减轻处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八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冯娇娇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最后,他向身边的另一法官点了点头,道:“现在,由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安正明院长宣布对梁小莹等罪犯的终审判决结果。下面,把罪犯押上来!”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便又骚动起来,纷纷再次伸长了脖子,向远处看去。
人们看到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武警,他们全戴了口罩,每两个武警押解了一名五花大绑的罪犯,每名罪犯的旁边还跟了一个武警战士。
众犯大都面色铁青蜡黄,双目呆滞,被武警押了,踉踉跄跄的,排了一长排。
主席台上站起了一法官。那法官也是50多岁,身体有些微胖。他环视了一圈,从桌子上拿起了判决书,又正了正麦克风,道:“下面,有由我来宣布对梁小莹等罪犯的最终判决结果。”他停顿了一下,念道,“罪犯梁小莹,女,现年19岁……”
他的话音刚落,队列中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女犯便被押了来,那女正是梁小莹。她浑身不停颤抖,面如死灰。她又被武警抓住头发,昂起头颅,转了一圈,方才停下。这时,对面跑过几名记者来,对她不停拍摄。
"......罪犯梁小莹,犯走私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审宣判后,罪犯梁小莹不服,提出上诉,经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后认为,该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量刑适当,故依法驳回上诉人梁小莹的上诉请求,维持原判,并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省高级人民法院已于近日下达了对罪犯梁小莹的死刑执行命令,本院遵照上级下达的命令,决定今日对罪犯梁小莹执行枪决!”他的话字字铿锵有力,梁小莹每听得一字,虚汗都在不停地往下滚落。
这个时候,她感觉身后的武警在拿捏她的脖子,紧接着,背后的绑绳间多了块硬邦邦的物什,她知道,那一定是亡命牌了。她想挣扎一下,为的是稍微舒服一点,却感到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梁小莹被押回了队列。
"罪犯顾莎莎,女,18岁……”安正明院长继续念了下去,顾莎莎被押出了队列,她早没了生气,险些瘫倒。
"怎么,这个女孩子才18岁,也要枪毙吗?”人群中人们纷纷议论开来。
"那怎么了,18岁够枪毙的年龄了……”
"可她才是个小孩子啊……”
"唉,现在的女孩子啊,怎么不学好啊?她这个年龄,应该读书啊,怎么却要吃枪子,太可惜了!”
人们正议论间,却听安院长大声念道:“本院遵照上级下达的命令,决定今日对罪犯顾莎莎执行枪决!”
顾莎莎瘫了下去,被武警死死拽住,在背后插了亡命牌,硬拖回了队列。
接下去,安正明院长对六名男死刑犯宣读了省高院的死刑执行令。
他似乎有点累了,喝了口水,停了片刻,才宣读:“罪犯张丽娜,女,20岁……”
张丽娜被押了出来。同样,她也被转了一圈。
她没心听那判决,她强打起精神,向观众席望去,想去找寻什么。
观众席黑压压的,她没有发现那人。
不一会,她的背后也插了长长的亡命牌。她低下头去,眼泪簌簌扑落。
紧接着,其余各女的背后也都插满了亡命牌。
到了最后,安正明院长大声道:“现在,我命令,将梁小莹、顾莎莎等12名死刑罪犯立即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观众席轰的乱了,人们都站了起来,探出头去,想看看死刑犯最后的样子。
死刑姑娘们都瘫了,被武警连拖带架着,押了出去。
人们纷纷围将过来,被维持秩序的武警、警察拦了开,留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死刑犯被押向各自的囚车,车旁,早有武警等待着。
"丽娜!”围观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叫了起来,接着,一个男青年猛的挤了过来。
"干什么!”维持秩序的武警、警察大吃一惊,举起了枪,情势顿时紧张起来。
张丽娜正游离于生死之间,恍惚间这一声,如同惊雷,她慢慢睁了眼,呆望过去,又慢慢合上了。
"是我啊,丽娜!”那男青年急道,“你睁开眼,我是于丰啊!”
"什么于丰?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立刻有两个武警猛的抓住了那个叫于丰的青年,掀倒在地。
人群轰然炸了,纷纷向后闪开。顷刻间,又抢过几名武警来,几只脚踏在了于丰的后背。
"你是谁,想干什么?”安正明院长听闻此事,迅速跑了过来。
那个叫于丰的青年喘了口粗气,道:“报告,我不是坏人,我是张丽娜的男朋友,我想再最后见她一面……”
"什么,你是张丽娜男朋友?”安正明院长惊得合不拢嘴,他向武警摆了摆手,“让他抬头说话。”
武警松开了他。于丰抬起了身,道:“报告,我说的都是真的。看守所规定不让见人,我知道她判了死刑,我请求最后见她一面。”
安正明奇异地望了他好一会,又望了望一旁的张丽娜,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于丰突然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砰砰作响。
"起来,不许这样!”安正明不知所措了,他望了望周围,道,“先把其他的罪犯押上车,留下张丽娜,押到一旁去。”
"我谢谢你了!”于丰突然又磕了三个头。
周围的人都惊讶得合不上嘴。
张丽娜这时也睁开了眼,她被押到了刑车旁边,于丰跟了过去。
"只能给你三分钟时间。”安正明院长道。
"谢谢,谢谢!”
张丽娜看见了于丰,陡然间百感交际交集,她咬住了嘴唇,泣声道:“你不该来呀……”
于丰双手抚住了她的前肩,没有开口。他替张丽娜理了理纷乱的鬓发,取出一块手帕来,轻轻揩去她脸颊的泪珠,把手帕叠得方方正正,装进了口袋。紧接着,他又取出一块同样手帕来,转到了张丽娜的背后。
张丽娜的背后被绳捆索绑得纵横交错,他找到了她的一双小手,却发现早已已被绑得严重变了色。他的心一酸,却马上激灵一下。他十分清楚,时间不多了。他把手帕放到了张丽娜的右手心。
张丽娜身子猛然一抖,倏的,她紧紧抓住了那手帕。
"好了,你回去吧,时间不多,她该行刑了。”安正明拍了拍于丰。
武警立即抓住了张丽娜,押到了刑车的后门。
张丽娜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却见押她的武警托住了她的屁股,往车上推去,而车上是武警飞快地抓住了她背后的绑绳,提了上去。
张丽娜摔倒在车厢,背后的亡命牌晃了晃。她却死死抓抓那块手帕。 十七、 来开公判大会的时候,原本是两人一车的。这时候,死刑犯们得到了厚待——每人一车了。看样,是为了游街作准备的!毕竟,一人一车有看头。
刑车的门被重重关上了,咣当咣当,如同铁锤般击在死刑姑娘们的心头。她们被架到了刑车的最前头,面如白纸,已经毫无血色。
刑车启动了,男女死刑犯被插花押了出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这时却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漏看掉什么。
车队的最前面是架了机枪的军车,站满了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武警;其后是公检法司是车辆,再后就是绑着林巧云的刑车了。林巧云虚汗涔涔,鬓发蓬乱,她数次想低下头去,但每次都被身后的武警抓住头发,被迫仰头朝天。肩头的绑绳深陷入她的肉里,于是,她的乳房挺了起来,几乎要涨破衣衫。她几次都想动一动,但死刑法绳刚好不紧不松勒住她略显秀美的玉颈,她稍微一动,身后捆着她胳臂的绳子便往下拉扯,收紧了她脖子上的绳套,她几乎窒息得要背过气去,呕呕娇叫。还是押她的武警看出了端倪,抓住了她背后的绑绳,往上提了提,她的胳膊虽然更高吊起,但总算脖子上舒服了些。
紧跟林巧云的是押解顾莎莎的刑车。顾莎莎刚才被托上刑车的时候,浑身不停颤抖,竟吓得尿了一裤子,虽然她的大腿根部上被扎了防污绳,但尿液还是顺着裤子流了下去。她好象已经没有了感觉,幸亏武警早作了准备,取出了事先备好的毛巾,替她擦了擦。顾莎莎想低头看看,但五花大绑的太紧,再加上身后硬邦邦的亡命牌,她根本无法动弹。过了许久,她才颤巍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哥,把毛巾帮我塞进去,好吗?”
押她的武警大吃一惊,犹豫了好一会,两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武警伸手按住了她的腰肢,摸了一摸。顾莎莎穿的是有松紧带的裤子,他立即从后面拉了开,另一武警从身上取了一块干毛巾,扯开了顾莎莎的红色内裤,顺着她的屁股蛋塞了进去。顾莎莎的屁股圆润柔软,这时更有些微微发烫。那武警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他把顾莎莎的紧裹的两片屁股扳了扳,硬把毛巾塞到了她的前部,毛巾的尾端刚好贴住了她的玉臀,然后,他松开手,顾莎莎的内裤正好裹住了那块毛巾。
"谢谢大哥!”顾莎莎一丝苦笑。
武警没有开口,架住了她,拉了拉她背后的绑绳,又把她的亡命牌正了正。
这个时候,前面车辆的警笛尖叫起来,着实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跟着顾莎莎刑车后面的是几个男犯的车,几人也都脸色惨白。
再到后面,是押着曾细妹的刑车。曾细妹自从被押出看守所,几乎都是闭着眼睛的,只在宣判大会宣布她死刑是时候,她微睁了会眼。这个时候,她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她真想好好再看看这个世界!但此时她的眼神却是无光的。现在,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再过几十分钟,她就将和其余几个姐妹跪到一起,等待身后清脆的枪声、横尸刑场。年轻的生命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她已经恍惚间闻到了地狱的味道。
武警刘刚等这时真的押了任丽洁,跟在了后面。他一手按住任丽洁的肩膀,另一手从背后托住她的胳膊,帮她把手尽量往上吊,以减轻一下她脖子上的压力,另一武警把她后背的绑绳也提了提。任丽洁心存感激,她哽咽了一会,细若蚊声吐了几字:“大哥,是你枪毙我吗?”
"对!”刘刚戴了大口罩,说话有点不太清晰,他的声音虽然较轻,但任丽洁仍听得毛骨悚然,只听刘刚道,“等会你跪好了,我会一枪把你毙掉的!不准再说话!”
任丽洁面色苍白,牙齿乱颤,却还哪里说得出话?她想抵下头,却被刘刚一把抓住头发:“不许低下头,这是在游街!”
大街之上人山人海,男女老幼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游街的主角。这次一下处决这么多女孩子,真是闻所未闻,惊愕叹息,溢于言表。
梁小莹被五花大绑得早已失去了血色,她把头痛苦地倚在长长的亡命牌上,合上了眼睛,泪珠挂满了脸庞。她快要支撑不住了,几次想斜歪过去,都被押她的王班等架住。
王慧霞口吐白沫、白眼珠朝上,已经眩晕了好几次了,但每晕过去一次,都被身后的武警或拉脖子上的绳套、或扭捏皮肤,唤醒过来——武警可不愿意她这样,在没处决以前犯人就昏死去,那可是他们的失职啊!
宋倩穿的是管教给新买的白色少女衫,她身材略显丰满,被麻绳五花大绑后,更显得突兀有致。她神情木然,紧咬着双唇,嘴角渗出点点血滴来。她的肩头被武警死死扣住,再加上腋窝里、胳膊上、手腕处的法绳几乎要深入肉中,她浑身火辣辣的,说不出的难受,但有什么办法呢?一会就要枪毙了。
女死刑犯张丽娜被押到了最后。她到了此时,了却了一个心愿,似乎坦然多了。她的小手已经被捆得紫中带红、白里泛青,肿得发涨,早失去了原来的模样。她的手好象还有些许知觉,紧紧捏住那块手帕,
一直不敢松掉。她微低了头,两边的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
武警扳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胳膊往上提了提,于是,她被迫挺起了胸脯。她的双乳原本并不十分的丰满,但被五花大绑以后,由于法绳拼命往后勒过她的腋窝,竟使其玉峰浑圆傲突,另有另一番迷人的姿态。
她有些口渴了,不停用舌尖去舔嘴唇,她原本还有着不错的红唇,这时却被她舔的干裂了。此刻,她最渴望的也许就是一杯水了,但是不可能了——因为这是在刑车上,而且,刑车已经开了好久,就要出城了。
车队浩浩荡荡,由缓而急,已经看到郊外的青绿了。
过了郊外整齐的青绿,车子开始颠簸起来,转了几个弯以后,渐渐停了下来。
这是个偏僻的小山峁,静的有些吓人。
这是本地固定的刑场,犯人判了死刑后,一般都在这里执行枪决。
这里,已经不知道处决了多少男男女女。
今天,又将有八个女孩子跪在这里,血溅荒野。
押解死刑犯们的刑车排成了整齐的一排,紧接着,几辆收尸车从背后驶了过来,在对面也排得整整齐齐的。过了片刻,“吱呀”一声,转过一辆中型面包车来。
车门被推了开,先跳下两个武警,接着,一个绳捆索绑的中年妇人被推了下来。
那妇人正是六嫂。
却见她被胡乱绑着,嘴里塞了块破布,头发蓬乱,脸已然涨成了酱紫色,却在不停挣扎。
两武警抓住了她,往前猛推过去。六嫂还想乱动,被旁边一警察飞起一脚,重重踢在了后腿,她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武警死死拖住了她,向前拉去。
前面是个几百米长的黄土堆,周围早已作了警戒。
和从前一样,土堆旁用石灰画了十几只白色的圆圈,每个圆圈前,各挖了一只浅坑。
六嫂在土堆斜对面被按跪下来,她几乎耗尽了力气,有些蔫了,低垂下了头。
便在此刻,男死刑犯被押了过来,跪了过去。
不一会,押解女死刑犯的车子也陆续打开了后门。
押解张丽娜的刑车先开了门。
张丽娜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她的腿一软,想跌倒,但她已经被两个武警死死夹住,才没能瘫将下去。她被武警拖到了车门旁,浑身抖得十分厉害。当武警把她从车上接下来的时候,她终于支持不住了,
一股尿液涌将出来,湿了一裤裆,紧接着,一股恶臭也窜了上来,她大便也失禁了。
也不知是押她的武警是戴了口罩没闻见,还是有过类似的经历,二武警没有任何反应,两人拖住了张丽娜的身子,也顾不得她被绑的痛苦了,径直往土堆前押去。张丽娜背后的亡命牌颤巍巍的,绑她小手的麻绳也在往下使力,她的脖子被绑绳勒得紧极了,几乎让她要昏死过去。到了这阵子,已经不需要考虑什么了,反正马上就要枪决了。
当张丽娜有些缓过气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按跪在石灰圈里了,她连跪直的力气都没有了。武警搀着她,让把她的屁股坐在了后腿跟上。
就在这时,另外七个死刑女也被依次押了过来。和张丽娜一样,她们也都吓得屎尿齐流,湿了一裤裆,幸亏姑娘们的大腿根部都扎了防污绳,才没流到下面。
死刑姑娘们挨到一块跪到了各自的石灰圈里,背后的亡命牌斜对着土堆。
梁小莹跪在了死刑姑娘群的最外面,昏昏沉沉,她头几乎要垂到了地。武警拉了拉她背后的绑绳,她才稍微直了直腰。
法官问完了男犯的遗言,走到了姑娘们身边。
"罪犯顾莎莎,马上就要对你执行死刑了,你还有什么最后的遗言吗?”
顾莎莎跪在最外面,她先被问了话。
顾莎莎闭上了眼,她轻轻摇了头。
"罪犯宋倩,现在就要对你执行枪决了,你如果有什么遗言,现在可以说出来。”
宋倩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她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接着,王慧霞、任丽洁、林巧云、曾细妹等也都摇了头,没有开口。
"罪犯张丽娜,再过几分钟,就要对你们执行枪决了,你有最后的遗言吗?”
张丽娜原来低了头,这时忽然抬了起来。她的嘴里呕呕了几声,竟说不出来。
押她的武警看了出来,从背后托了托她的胳膊,勒紧她脖子的绳套松了松。她急喘了几口气,慢慢说道:“让……于丰……忘了我吧……”
她说完这句,脑袋猛地垂了下去。
法官走到梁小莹身边,梁小莹陡然间直起了腰,她抖声道:“我想最后见见我妈。”
那法官皱了下眉头,沉寂了一下,他转过身去,摆了摆手。
六嫂被押了过来,她也跪了下去。
武警拔去她口中的破布,她双眼圆瞪,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梁小莹百感交集,眼泪夺眶而出。母女俩对望了好一会,梁小莹颤颤道:“妈,女儿不想死啊!”
"好了,时间到,罪犯该行刑了!”那法官道。
六嫂咬破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武警立刻将二人分开,六嫂被拉到了一边。
姑娘们被武警扶直了腰,取下了背后的亡命牌,掼到女犯前方。
一排武警端了冲锋枪,踏上前来,一齐拉了强栓,对准了姑娘们的后脑勺。
这其中,王班分到了枪决梁小莹的任务,而刘刚负责枪决任丽洁。
"各就各位,准备执行!”武警行刑队长大声叫道,他向一中年法官敬了个礼,“报告,我队已经做好了对罪犯执行枪决的准备,是否执行,请指示!”
那法官点了点头:“立即对死刑罪犯执行枪决!”
"是!”行刑队长吹响行刑的哨子,举了小红旗,倏的落下。
"不能枪毙我女儿啊!”
就在此时,突然间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六嫂瞬时间力大无比。她猛的挣脱了押解她的武警,疯的般用头向王班撞去。
众人大惊,想去抢抓已然不及。她一头撞进了王班的后腰,王班猛然间被撞一个趔趄。
六嫂突然间跳将起来,张开大口,倏的咬住他的耳朵,往下撕落。
就在此刻,王班扣动了扳机,他身子一偏,子弹尖啸,射入梁小莹的后背,突的一声,接着又穿过了她的脊背,在她的右乳房处炸裂了,鲜血“扑”的激喷而出。
梁小莹疼的厉声尖嚎起来,身子向前扑倒,鲜血立刻染红了漂亮的上衣、紧紧的绑绳。
她浑身绑满了死刑绳,这时,她只有不停抽搐自己的屁股,双手十指来回张合,双腿乱蹬。
六嫂一楞,松了口。
立即抢过两个武警,抡起枪托,向六嫂砸落。
六嫂身子一晃,后脑已经挨了一托,血流了下来。她大笑一声,仆倒在地。
"小王,补枪!”行刑队长叫道。
王班被这突如其来一撞,有些懵了。他一激灵,举了枪。
梁小莹疼的在地上不停撅动屁股。
王班瞅准了她的后脑勺,扣动扳机。
"扑”的一声,梁小莹的后脑中了一枪,炸了开,她脑浆迸裂,鲜血泉般涌出,她最后挣扎了两下,气息越来越弱,终于不动了。 十八、 就在王班扣动扳机、枪决梁小莹的同时,其他武警也都纷纷扣响了枪支。
任丽洁尖叫了一声,后脑已然中枪,鲜血飞溅,登时染红了她的黑发,又顺着肩膀流了下去,绑绳接着也被染了红。她身子晃了晃,向前栽去,一头扎入前方浅坑中。她的屁股撅上了天,剧烈扭动了几下,斜倒过去。她双手抓住泥土,不停来回划动;她双腿乱蹬,到得最后,身子蜷曲成了一团,再也没了力气,只是大腿发抖,渐渐停滞了。
刘刚走向前去,按住她的胯骨,把任丽洁的双腿取直,又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平铺在地,屁股朝上。任丽洁停止了呼吸,手指微微伸展了几下,也不动了。
林巧云紧闭了双眼。一声清脆的枪响,她惊得竟睁开眼,张开了口。枪弹呼啸射进她的后脑,穿过眉心,带了血肉飞到外面,落入坑中。
林巧云后脑枪洞沽沽冒血,她左右晃动了一下身子,斜倒下去。身后的武警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往前推去,她便一头栽进了土坑。她撅起了屁股,两腿想向外分,但她的大腿根部紧绑了短绳,紧拉住了,没能分开。
她背后的胳膊也想动起来,但绑绳实在太结实,只晃了几下,便停了,鲜血染红了她的大半身。
曾细妹跪排在林巧云一旁,她背后的枪声迟响了半秒,她看见了仆倒的林巧云。就在此时,她背后的枪响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枪决她的武警手一抖,竟打偏了,子弹“嗖”的一声,打在了她脖子上的绑绳上,绑绳砰的断了,曾细妹原本被五花大绑高吊的双手立时垂了下来。饶是如此,子弹依然激射入她的后颈,鲜血暴喷,四处飞溅,枪决她的武警被溅了一身。
曾细妹杀猪般嘶叫了两声,并未前扑。
行刑队长立刻发现了,他大叫:“二副,快,补枪!”
原来,在枪毙犯人时,为防止意外,每名犯人都有两名射手负责,当一手出现意外时,由二副替补。
就在霎时间,那二副快步踏向前,举起枪,对准了曾细妹的后脑,“砰”的扣动了扳机。
曾细妹再也跪不稳,一头向前栽倒。那二副飞起一脚,踢向她的屁股。
曾细妹倒入坑中。她还想挣扎,却被那二副用脚踏住了臀沟,动弹不得。她双脚乱踹,脚上的拖鞋飞了出去。
王班站在旁边,他撤回了枪,见此情形,皱了皱眉头,道:“左友胜,这样不好吧?她都要死了,你
让她挣扎两下不好吗?”
"可她是个死刑犯,还有什么……”那个叫做左友胜的二副嘟哝了一声,看了看王班,松开了脚。
曾细妹的屁股猛的撅了起来,又慢慢瘫了下去,她的胯部最后扭曲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就在这瞬间,宋倩和王慧霞二女的脑部同时各中了一枪,两股血柱立时喷将出来,两个姑娘撕心裂肺般叫了一声,一同向前栽倒。宋倩一个狗啃泥,接着又斜倒过去,压向王慧霞;王慧霞疼得胡乱翻滚,二女交织到了一块,鲜血相互染红了对方的躯体、绑绳。
武警踏上前去,扯住二女背后的绑绳,将两人分开。两个女孩子又都各自抽搐了一阵,蹬了几蹬,停止了。
张丽娜跪在众死刑女孩的最左面,*近男犯群。枪决男犯的枪声先响了半拍,鲜血疾速飞散,溅了她一脸。她刚想苦一下脸,枪决她的枪就响了。
枪弹在张丽娜的头盖骨上炸开了,她的天灵盖立刻被掀掉了半边,脑浆掺了鲜血,涌了出来。那鲜血顺着她背后的绑绳,将她的双手染得通红,也将她手心紧攥的手帕染成了血红色。她还没来及叫喊,她便一头重重扑倒过去,没了气息。
她紧攥的小手依然没有松开。
顾莎莎跪在了最外面,枪决她的武警有些紧张,给了她多活两秒的时间。
她身边的姐姐纷纷中弹倒了下去,她吓得尖叫起来。还没等她叫完,枪响了。
子弹呼啸着射入了她的头颅,穿过她的前腭,立刻将她秀美的嘴唇、鼻梁炸裂了,鲜血瞬时铺满了她的脸面。
顾莎莎扑向前去,乳房重重贴到了地上。她的屁股也撅了起来,疼的她双腿胡乱外分。“哧”的一声响,她的裤子开了线,一块毛巾沾了污物露了出来。
那块毛巾塞在了她红色的内裤里。
顾莎莎在地上疼得乱拱,双手乱抓,绑绳也渐渐染红了。她兀自不停,内裤也被她蹭了开,露出她一半浑圆雪白的屁股蛋来。她剧烈抖动身子,胡乱起伏着。
这时,走过一名穿白衣的法医来。他看看在地上翻滚的顾莎莎,沉了一下,向那武警递了个眼色。
那武警立刻端起枪,“砰”的一声,给顾莎莎头部又补了一枪,她的后脑被掀了开。
法医走过去,拿了一段树枝,在顾莎莎的脑浆里搅动了几下,她终于不动了。
"这个女犯多大了?”法医扔掉树枝,拍了拍手,问道。
"听说今年才18岁!”枪决顾莎莎的武警回答。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年轻的女孩子生命力就是旺盛啊!”法医向前,拉起顾莎莎的内裤,把她的屁股盖了上,接着把她的尸体翻转过来。
顾莎莎的脸被打了花,鲜血粘了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绑绳依然紧勒住她的脖子,紧勒住她的腋窝,把她的乳房紧紧拥成了山峰。
法医站直了身,摆了摆手。
武警将死刑犯的尸体纷纷翻了过来,仰面朝上。
法医照例去检查死刑犯的尸体。
八个死刑姑娘这时已完全停止了呼吸和蠕动,她们的脸都已面目全非,王慧霞等更是呲牙咧嘴、狰狞无比,绑绳还紧紧勒住她们的肩膀和喉咙,这时也被血染红了。
摄影师过来,给每个死刑犯照了最后的遗像,开始有人将死刑犯的尸体收拾了。
姑娘们的尸体被集中起来,排了成了一排,地上留下了大片的血迹和污物。
执行枪决死刑犯们的有好多新战士,他们大多第一次经历如此场面,几人险些呕吐了。
先前执行枪决曾细妹的武警战士此刻脸色变得蜡黄,他朝曾细妹的尸体望了望。
曾细妹的头斜到了一边,脸已经完全变了形状,鲜血和了泥土渐渐凝住了。那战士一阵恶心,呕了几声。
王班站到了一旁,他除去口罩,拍了拍那战士。
那战士猛的一激灵,随即回头望了望他。
王班苦笑一下:“怎么,受不了?”
那战士脸色很难堪:“我第一次,还是枪毙一个女的,我……”
"没什么,过去就好了。”
那战士点了点头,忽然,他有些惊异,急道:“王班,你身上,血……”
王班笑道:“不要紧的,刚才枪毙犯人,迸的。”
"不对,你的耳朵!”那战士从口袋里取了一块手帕,凑上前去。
"不要大惊小怪的。”王班道,他侧过身,忽然发觉自己的左肩上已染红了一片,并且还有血迹往下滴落。他吃了一惊,这时,感觉左耳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急忙伸手去摸,却摸了一手鲜血。他感到一阵剧痛,眼前一阵眩晕。
"王班,你的耳朵!”那战士惊叫一声,退了半步。
旁边众人听闻此话,一起围了过来。却见王班左耳血肉模糊,耳肉被撕去了一片。
众人忽地想起,刚才枪决梁小莹时,六嫂扑了过来,咬掉了他的耳朵。因为枪决罪犯时,情形紧张,谁都没有在意,就连王班自己也紧张得忘记了疼痛。至于他身上的血迹,大家还以为是罪犯的血溅的呢!
这个时候,松弛了下来,他感觉到了。
他晃了晃。
众人立即七手八脚扶住他。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大叫。众人一惊,回过头去。
却见六嫂此刻突然醒转过来,坐在了地上。她满脸是血,仰起了头,干咳几声,又呕呕怪叫几声。见没人理会她,她又做了个鬼脸,长声嘶叫起来。
王班视线稍稍有些恍惚,他望了望六嫂,心一紧,又晃了晃。
"快,去找大夫。”一中年法官大声喊道。
不用找,法医就在一旁。他令众人将王班搀扶到后面的车上,简单为他做了处理。武警立刻把车开去了城里,急诊去了。
现场那中年法官看了看六嫂,皱了皱眉头。他问法医:“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好象有点问题,现在还不好说,不该用枪托去砸后脑……”法医道。
"谁让她来陪绑的?”
"是安院长。”
"是这样……”那法官不再多问,“现在做扫尾工作吧。”
众人应了。
早有人将男犯的尸体用专用的塑料袋装了起来,扔到了收尸车上,就剩八位姑娘的尸体了。
六嫂又唱了几句,向姑娘们的尸体爬去。有武警想去制止,那法官摆了摆手。
却见她竟爬到顾莎莎的尸体旁,去抱住了顾莎莎。她突然笑了起来:“乖女儿,你怎么睡觉了?”
众人尽皆摇头。却见她晃了一会顾莎莎,又去抱张丽娜。
那法官的头皱得更紧了,他摆了摆手。两个武警走过去,把六嫂架走了。
六嫂在不住哭闹。
接着,女犯们的尸体也被装进了同样的袋子,扔到了车上。
刑场被打扫了一番,血迹、污物被黄土深盖住,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没有人会想起这里刚刚枪决了一批犯人,其中包括八个花一般年纪的女死刑犯。
她们还都是姑娘、是少女,是女孩子,本应该享受青春的时候,却跪到了刑场,血溅荒野。
就在刑场上枪声响起、众女扑倒毙命的同时,押解黄婷婷等罪犯的囚车驶回了看守所。
黄婷婷等昏昏沉沉,也不知什么时间到的看守所。等她们有些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处在了一间大房子里了。
这是一间青砖房,已略显陈旧,也有些霉湿。
黄婷婷环视了一下四周,看见了不少的狱警,还有七、八个武警。
冯娇娇先被推到了中间的一张破椅子上,坐了下去。她正惊诧间,她的手铐被打了开。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给她卸铐的警察,呆笑了一下。
紧接着,过来两个武警,分别抓住了她的双脚。
冯娇娇笑了,她知道,这是给她卸去脚镣——她现在已经不是死囚了。虽然判的是死缓,但只要她在两年内不犯新罪,就会被减为无期;以后,只要好好改造,还能减为有期徒刑,过个一、二十年,还可以出去。自己现在还年轻,40岁左右就能释放,到那时,说不定还可以找个人家嫁了……
卸镣有些疼,可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即便是疼,那也是快乐的疼痛了。
而黄婷婷等这时已是脸色铁青,她们知道,在给冯娇娇卸镣的同时,该给她们这些一审判死刑的姑娘们上死镣了。
果不其然,给她们准备的脚镣已经从箱子里取了出来。
那是一大堆玄黑色的铁链,粗粗的,泛着可怕的暗光。
"姑娘们,该上死镣了!”负责一号看管的女警胡管教淡淡开了口。
胡管教在看守所工作了近二十年,负责女牢一号也有好多年头了,其间迎来送往不知有多少女犯了,生生死死也看惯了,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女犯从一号押出去枪毙掉了。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把六个判了死刑的女孩子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六女不由自主地向后怯去。
但没有用,她们被按住了。
"黄婷婷,你先来!”胡管教斥了一声。
黄婷婷胆怯地看了看她,慢慢向前挪动了两步,被武警按坐在那张破椅子上。
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脖子被人抓住了,她急忙低头望去。
果然,一名武警蹲了下去,把她的两脚平行放好,紧接着,拉过一副重镣,将两头的铁圈打开,去扣黄婷婷的左脚。
黄婷婷左脚一凉,那两只半圆铁圈已然合到了一块,轻松地匝住她的脚脖。她想晃动一下,没有成功。武警这时取了铆钉,穿过她脚镣的镣扣,串紧了,又搬过一块大砧子来,放到了黄婷婷脚镣的下面。武警举起了一把陈旧的铁锤,看了看她,说:“这名罪犯,你要注意了,现在给你砸死镣铐,你要老实点,不要乱动,否则砸伤了你的脚,我们是不负责的。”
黄婷婷吓得伸了伸舌头,赶紧把脚往地上顶紧,生怕那柄旧铁锤一不留神,敲到了她纤细的脚面。
武警猛然举起了铁锤,咣的一声闷响,重重落在了铆钉上。黄婷婷虽然有了准备,这时还是猛的一惊,打了个冷。
那铆钉原本和脚镣的镣扣孔差不多粗细,那武警用力的力道和准头恰到了好处,铆钉突的进了一大截。那武警没有停留,铁锤猛砸,不一会,铆钉全然陷了进去,铆钉的销头也被砸扁了,和脚镣的镣扣几乎浑然一体。
黄婷婷呆了,其余众女也都呆了。
武警紧接着抓住了黄婷婷的右脚,把脚镣的另一只锁了上去。
她的右脚镣扣也被同样砸死了。
"黄婷婷,站起来!”胡管教大声喝道。
黄婷婷怯怯看看胡管教,屁股离开了凳子。
她竟险些摔倒!
原来,那死镣竟有一、二十斤重,她习惯了原先的行走方法,脚镣这一羁绊,自然不稳了。
武警抓住了她,把她押到了一边,蹲了下去。
接着,汪小莉被抓了过来。她似乎早有准备,刚才紧张的情绪竟然一扫而空,她轻松地坐了下去,双腿平放,还主动去迎那死镣。
武警对她的配合非常满意。胡管教也笑了:“还是汪小莉知趣啊!”
她的死镣很快就钉好了。她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像是试穿一双漂亮的鞋子。
接下来,秦红娟、刘雪儿、钟艳也被砸了死镣,五个姑娘蹲成了一排,拨弄着各自脚上的新镣。
最后轮到朱丹丹了。
朱丹丹面色通红,红中夹紫。突然间,她猛的往后趔去,大叫道:“我不戴!”
"什么?”众人都大吃一惊。
"胡说!”胡管教抢到她身前,打量了她一阵,登时怒从心生。
朱丹丹还想往后怯,被武警按住了。
胡管教忽然间压住了怒火,竟语重心长道:“小朱啊,你判的是死刑,按照规定,肯定是要上脚镣的啊!你看看,她们五个,都比你小,人家都老实上了,你也不能例外啊。”
"说什么我也不上,我不跑就是了,干嘛非要戴脚镣啊?难看死了!”
"这不是跑不跑的问题,是规定!我再说一遍,你判的是死刑,按规定,死刑犯是必须戴脚镣的,谁都不能例外。”
"可我是女的,男的戴就戴了,我们女的力气小,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要我们不跑不就行了吗?”
这时,冯娇娇开了口:“是啊,丹丹,这是规定,你别为难胡管教了。”
朱丹丹猛然向她看去,大声道:“冯娇娇,你不要在这说风凉话了,这里面的都上镣,就你一个人卸镣,你*出卖自己表妹逃命,你还要脸吗?”
冯娇娇被她说得憋红了脸,却也无法反驳她。
"胡大姐,不要给她罗嗦,一个死刑犯,还给她讲什么!”
突然间,一名男狱警大步跨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朱丹丹的后颈,连拉带拖把她按到了椅子上,两个武警也扭住了她的胳膊,向后挝去。或许是武警的力道大了些,朱丹丹尖叫起来,男狱警也不理会她,顺手从腰间拽出手铐,咔的给她来了个背铐。
朱丹丹却还不老实,她伸过腿脚,想去乱踹,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被武警死死按住了,最终还是上了死镣。她被扳正了身子。
朱丹丹脸色铁青,瞪着那男狱警,“突”的一口,向他唾了口水。
男狱警大怒,“啪”的一声,照她脸就是一巴掌。
他再次抡起了手,却被胡管教拦住了。
"胡大姐,你不要拦,我非好好教训她不可!”男狱警气恼之极。
胡管教对朱丹丹的行径也十分生气了,她劝过那男狱警,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道:“朱丹丹,你这是违反监规!”
朱丹丹并不买帐,她咬住嘴唇,狠瞪那男狱警。
那男狱警见她如此,更为气怒。他环顾了四周,突然发现了一条长长的麻绳,立时扯了过来。
"我非把她吊起来打一顿不可!”男狱警大声道。
"不能这样!”胡管教也大声说,拦住了他,“我们不能违反纪律。”
"那你说怎么办?”男狱警气呼呼的。
胡管教皱了皱眉头:“她这样也不够关小号的,干脆捆她一夜吧。”
男狱警依然怒气难平,他长出了口气,道:“那好吧。”
他走到冯娇娇面前,把绳子递给了她:“你来绑她!”
"我……”冯娇娇不敢接绳。
“怎么,你不去?”
"不是啊,我不会绑人啊!”
"怎么不会,你以前不是上过绑吗?”
"可,那是人家绑我呀,我没绑过人的。”
男狱警看了看冯娇娇。他把那长绳对折了一下,绕了个弯,系出一个圆套来。他递给了冯娇娇,道:“去,套在她的脖子上,就像当时绑你一样。”
冯娇娇不敢违抗,她走过去,把绳套套进了朱丹丹的脖子里。
朱丹丹瞪了她一眼,却苦于被武警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那绳子接着从她的肩头向前、向下,穿过她的腋窝,向后甩去。
冯娇娇毕竟是女孩子,力气有限,没有勒紧朱丹丹。朱丹丹身后的武警立刻抓住了绳子,使足了力气,向后拉去。
朱丹丹疼的叫了一声,她低头看去,绳子已深深陷入了她的肩头肉中。
紧接着,她的胳膊上也被捆上了绳子。
冯娇娇气恼她刚才的言语,和武警一起使劲拉扯朱丹丹胳膊上的绳子。
朱丹丹大叫起来:“冯娇娇,你他他*的,坏蛋!”
男狱警不知从哪扯了团烂布,突然塞进了朱丹丹的嘴里,她支吾几下,终于停住了,低下了头。
这时候,朱丹丹胳膊上已捆了几道了,每一道都透过她的衣服,深入肉中。男狱警给她打开了手铐,冯娇娇配合那武警,把她的两只手腕叠加到了一起,紧捆到了一块,系紧了;还多余了好多绳子,冯娇娇似乎明白了五花大绑的绑法,她顺势把那多余的绳子向上,穿过朱丹丹后颈上的绳套,又扯了下来。朱丹丹立刻感到有些胸闷,她赶快挺起胸脯,昂起头,这才感觉稍稍能喘过口气;她背后的双手也被高吊了起来,此刻的朱丹丹,真像一个即将执行枪决的女死刑犯了。
冯娇娇帮武警又把她背后的绑绳固定了一下。她晃了晃朱丹丹,那朱丹丹却只能呜呜两声,既不能出声,又挣扎不了。
冯娇娇此刻突然有了莫名其妙的兴奋,原来,这绑人也不复杂,好玩得很啊!
胡管教看了看朱丹丹,怕出什么意外,把她口中的破布拔了出去。
朱丹丹还想叫嚷几句,她望了望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又咽了回去。
"把她们押回牢房吧。”胡管教望了望最外面的一名中年男警。
那中年男警有些干部气质,自始至终一直没说话,他点了点头。
众女面面相觑,无奈地站起。
秦红娟在这几个女孩子中个头最高,身材也苗条,她穿了件花红的上衣,胸脯高耸。虽然脸上点缀了少许雀斑点,眼睛也不算大,可一点掩饰不住她的青春之气。
她第一个向前迈了步子,竟差点向前倾倒。
虽然对戴上脚镣后的情形有所思想准备,但她还是没想到脚镣竟这样沉重,超过了一个女孩子所能超载的能力。
她挪动了一下左脚,还好,能走!
她又挪动了一下右脚,也行!只是两腿间的镣环不长,不能像平常一样走路,只能左脚先迈上一步,右脚再跟上一步,十分吃力。起先几步倒也罢了,到了后来,铁镣开始蹭了脚面,隐隐生疼。
其余几名女犯跟在了她的后面,缓缓向前移动,脚镣拖着地面,哗啦作响,声音不绝于耳。
这中间真苦了朱丹丹,不仅戴了重镣,更是五花大绑、绳索缠身,行动更加不便。
众女出了那间青砖房子,平时瞬间的路程,此时却走了好久。
秦红娟长出了口气,她有些气喘,停了下来。
“快走!”
有人大声叫喊了一声,音质洪量。
秦红娟震了一下,小声说:“我……歇会,马上……”回过头去,却见押她的狱警似乎并未开口,面色平静,那声音并非发自他口。
她面露狐疑,又四周转看了一下。
"快走!”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次,她循声望了过去。
那声音出自青砖房的拐角,不一会,慢慢走过一个年轻女子来。
接着,从那拐角处,又慢慢走出几名年轻女子来,几名女子排成了一排,都低了头。
秦红娟数了数,她们共有五人。
五女中一人戴了手铐,其余四女却都被麻绳五花大绑起来。
秦红娟站在前面,看得仔细,那四女虽然被绑得结结实实,脖子上却没有绳套,有点不像上午枪毙的那八个女犯的那种捆绑方法。
两群女子这时都看到了对方,相互奇异地对望了一下,谁也没敢开口。